我心里咯噔一下。
“本报讯,记者刘佳,通讯员赵小飞,”“禽兽哥”逐字念道,“荔城一女子李某,曾参加《梦想达人秀》,并成功进入全国五强的选手,近日因消费上瘾,在没有任何偿还能力的情况下,败光向亲朋好友借的十六万元人民币,频繁购买名牌包、高档时装,频繁出入高级会所。随后又向银行借款五十万,事后失踪,被银行和昔日好友报警。最终,李某被法院以经济犯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而一位帮助她贷款的担保人张某则也需承担偿还五十万元贷款责任。有关专家表示,“购物狂”们需提高警惕,提高克制力。‘剁手党’还只坑自己,把朋友再坑进去就不好了。”
洪喜听得呆呆的,抢过“禽兽哥”的手机,“张某?该不会是张怡吧?这姐妹俩。”
我侧过头,一眼瞥见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正是李蕊、张怡。
可怜张怡毁容又被坑,要帮朋友还高额贷款。
湛澈下手够狠。毁容了还没放过她。这两人一辈子,也就这么毁了。
我想起镜头里李蕊在晋级时曾激动得哭泣,说着自己如何感激Noah老师,说Noah老师夸自己包包很漂亮……
她全身上下一堆假名牌,除了那款名牌包。
八成新,估计买的还是二手货。
——不过是利用了她们的本性和弱点?
他像是揣了一颗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地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敌人出动,时刻准备着同归于尽。
这消息震得我心神不定,只好强作镇定抱着小湛,翻出包里的衣服,专注地装扮着它。
聊了一会儿,“禽兽哥”有事先走。
我跟洪喜扯了会闲篇儿,有电话打进来。
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足见打电话的人身份之重要。
“现在?我现在和……如心在一起……什么正好?呃,不要不要。”
他看着我,“我先问问她。”
用手遮着手机,他问:“水叔叔说要过来。你要见他吗?”
来这里?我想起之前并不愉快的交流,很不情愿,下意识地觉得他要来踩我怀中的雷,充满了敌意:“呃,不如你们约别的地方,我这里,位置不好又吵。”
“他不是要见我,而是……想见我们俩,说有重要的事情说。”
“可我不想见他啊,而且上次……”我想把上次见面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打断我,“他人很好,就是嘴巴毒了些。再说,不是还有我吗?还能吃了你不成,”他拿开遮手机的手,“说定了,水叔叔,您过来吧,到了找阿盘,她会把您带到包间的。”
*3*
“你是说,”洪喜瞪大眼睛,脖子上的青筋毕现,“大户的死、张怡与李蕊毁容、进去,与小少,Noah有关系?”
水横流有点儿生气。
他抽着雪茄,一副大老爷范儿晃晃悠悠进了茶餐厅,阿盘一点儿都没跟他客气,直接从他嘴里抽走那雪茄,捻灭了扔到垃圾桶,指着墙上的提示标语——“大爷,‘禁止吸烟,君子自重’看见没?”
就差说“大爷你瞎啊。”
被拂了面子的他气哼哼跟着阿盘走,又听到阿盘低声补了句:“还公众人物,还慈善家呢,什么素质啊。”
阿盘平时脾气温和,可若有人做了不文明、违背社会公德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店里,马上爆。
湛澈在节目里跟老头各种掐,也没见他如此黑脸过。
老头自知理亏,外面吃饭的客人又多,闷声进了包间。我和洪喜见到一个气哼哼的他,没好气地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个大信封,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沓照片:
小少和副市长孟光明的情妇赵女士在医院谈笑风生,在咖啡厅对面而坐的赵女士低头啜泣。
小少与大户的老婆、二奶分别在超市和公园散步。
有次洪喜微信跟大户开导小三儿的情感问题,我出于好奇,曾向他要过两人的照片,虽然色彩偏暗,我还是一眼认出。大户的老婆右颧骨处有颗黑痣,二奶呢,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那么鲜艳的爆炸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小少和张怡在某著名整形医院的楼道处,有穿着整形医院粉色制服的医生拿着文件,另外一只手搭在小少的肩膀上,似是熟络得很。
《梦想达人秀》狭窄的后台上,小少与李蕊、张怡窃窃私语,李蕊用手指着自己的名牌包,张怡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眼睛,两人齐齐看向远远一角默默关注着她们的Noah,嘴边带笑。
有几张如意也有份儿,跟小少和李蕊某天在购物中心四层买名牌包包的不是她又是谁?
水横流有备而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跟Noah有直接关系,可小少为谁办事,还不是他?”
我冷笑:“水总真是有心,这都能被您拍到。看来您“慈善家,的称号应该改改。还是您已经改行,开侦探所了?”
洪喜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表情极为困惑:“他神经病啊,他们招他惹他了?还有,如意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想必,如心小姐是知道的。”
这个老狐狸,把所有难题推在我身上。
转租服装店给湛澈,我征求洪喜的意见时,虽然也讲了当时的小混混们对湛澈所做的逼得他想自杀的种种劣迹,但我并未点出大户等三人的姓名。
当时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没与洪喜彻底和盘托出。
现在想来,也许是骨子里认为洪喜和大户关系太铁,我害怕看到洪喜听到这件事后的态度:怕他义愤填膺自此和大户有了间隙,更怕他因为是自己的朋友而帮亲不帮理。
前者让他失去大户这个朋友,而后者,会让我失去洪喜这个朋友。
“我们不打哑谜行吗?”洪喜急了,“如心,你没觉得吗,自从这个Noah出现,你就变了。以前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会想到找我。现在呢,你说说看,有多少事瞒着我?”他停顿几秒,咬着嘴唇,“难道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比不上你刚认识几个月的Noah?”
这话问得我格外心虚,“洪喜,你听我……”
“她不好意思说,”从我这里找不到缺口,水横流卖了半天的关子,半闭着嘴哼了一声,“我帮她说。洪喜,你对如心是什么感情,水叔都知道。可感情这事,不讲先来后到,不分谁付出多少,甚至有时候全凭运气。你知道跟如心没法成为恋人,所以骨子里一心希望她过得好,你也就心满意足了,是不是?”
我和洪喜别开面孔,谁也不敢看谁。
“你刚才骂他神经病没错,洪喜,被你说着了,我跟好多精神科医生详细咨询过,像Noah这种状况,绝对百分百精神病。但是如心哪,你别听到这个就害怕,现在医疗技术发达,虽然病情顽固,并非不能治愈,只要进行合理的治疗,不复发和有效地予以控制还是轻易能够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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