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外面乱得,简直,整个娱乐圈,不不不,所有的媒体记者全都出动了,姐,这下姐夫,可能悬了。”
他悬不悬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脸色这么差,其实还是担心他的,是不是?我正想出去买点东西,不如你散散心,陪我吧。”
见我始终没什么反应,她杏眼圆睁:“姐,洪一响如此闹腾胡说八道,外面吵翻天了。说不定记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你是他前女友,怎么可能放过你?听我的,赶紧从后门走。”
她终于发现地上碎成渣渣的小如,“咦,这是什么?哎呀,来不及了姐,赶紧跟我走,否则你真的出不去了。”
我仍是不说话。
如意懒得再和我废话,直接从厨房找来两个帮手,强行拖着我上了辆专车。车子七拐八拐,慢慢开出市区,窗边闪过一棵又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那树正对着的服装店摆放未免有些太乱,真是的,店主不仅品味不行,还懒。
要是湛澈在,肯定……
湛澈。
湛澈。
湛澈。
思念的阀门一打开,便排山倒海般不受控制,无孔不入。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并不理会我的问话,先后扶起店里撞倒的板凳,重新搭好配错的上衣和短裙,以及歪倒在一旁的小齐。
吃了我的牛肉干和玉米的他拿纸巾抹掉我嘴角的食物残渣。
被我拒绝不转租的他神情黯然,说:“尊重你的,决定。打扰了生意兴隆。”
为小齐配备的文武大臣被我逐个吃掉,目睹全程的他坏笑,“难怪你,不肯转租,原来是要,找男人,这是大事,现在理解了。”
尝到我的大白兔奶糖时,他颇为失态,“这味道,让人……让人,终生铭记。”
我妈乱卖衣服被人家找上门,店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为我解围:“大家围在,我女朋友,店里,做什么?虽然她有点凶,但开店,很不容易,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哦!”
被媒体报道我俩的绯闻,他发微博说:“大象性情温和、诚实忠厚,能负重远行,是兽中之德者。太平有象、吉祥(象)如意,万象更新,都是吉祥富贵的象征。大家不要歧视大象哦!”
感冒时被他捏鼻子捏到吸了又吸的鼻涕,我蒙住头时,他边拍照边嘲笑我:“蒙头女子,蹲着,抱石柱,为哪般啊,为哪般!”
交代了前程过往,他拥住我,说:“如心,你知道吗,刚才那故事里,没有讲出口的是,你出现的那一刻,对我来说,你是世上光。”
确定恋爱关系后,他敲我的头,“如果你不好好对待我的小湛,我就虐待你的小如。”
……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我不想在如意面前哭,眼泪一忍再忍。
浑浑噩噩依稀听到如意在嘲笑我,“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你们俩,且长着呢。而且,就算真的分手,哪有一次就分得成的,总要七闹八闹。”
眼皮不断地上翻,希望可以把眼泪逼回去,慢慢觉得可以自控,恢复冷静,我终于说:“我只是昨晚没睡好。别自以为是……为了他,我至于么?”
“好好好,”如意说,“不至于不至于。”她的手不断摩挲我的后背,“姐,你曾经见过我最惨的一面,我知道潘羿出轨的那一晚,你曾偷偷躲在我家小区来看我,怕我难堪,也不敢惊动乱,你怕我出事,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如果说这是你安慰我关心我的方式,那么让你抱着,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卸下所有面具和自尊地,想哭就哭,至少有我陪着,这是我关心你的方式。”
手掌的温热自后背不断传来,“我只是觉得,”我吸了吸鼻涕,“我爱的那个人,应该会像我爱他那样爱我。”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我真的觉得你俩不会分的。我以人格保证。既然你不想哭,要不然,靠我肩上睡会?小齐呢,把她拿出来,正好垫上,省得硌着。”
小齐。
我的小齐。
他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对我的恨意和分手的决绝。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利用。
他有什么错呢。
一切不过是我的错,天真地把利用当爱情。
濮如心,你这个蠢材。
展开从店里被她拖走时手掌中抓着的些许碎屑,我终于绷不住,在如意的怀里哭得地动山摇,“小齐,小齐在这儿。”
一路哭哭啼啼,终于发现路有些不对劲儿,我问:“我们到底去哪儿?”
如意说:“自然是去演播大厅啊。你男朋友参加这么重要的赛事,你怎么能不在场?”
“你!”
“姐,你想说你们分手了,对吧?分不分的,你今天都得去。”她的语气强硬,“而且,洪姨已经在现场了,你不想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吗?”
“洪姨?她去做什么?”
洪喜之前说洪姨心脏不太好,想慢慢渗透,怕太突然,老人家接受不了。
“好在我们聪明,做了两手准备。以洪喜朋友的名义提前把洪姨接上了,说洪喜约了她看演出。而且,就算她看了新闻,就说带她去见洪叔叔。这么多年夫妻感情……她没怀疑,虽然有点犹豫,也跟着来了。”
“濮如意!这不是你跟咱妈闹着玩,洪姨有心脏病,你就算……”
“心脏病是吧?没事,我带了药,旁边就是医院,怕啥。”
“你到底捣什么鬼?”
“问得好,现在姐夫都被洪一响那个王八蛋踩成什么样了?你真的一点不担心?你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枉费姐夫还顾虑你,叮嘱我和小少不可乱来。叮嘱也白搭!我和小少是什么主儿?这事既然我们插手管了,就管定了。从他洪一响不顾死活,颠倒黑白不惜一切代价全面宣战,又当着媒体这样满口喷粪,想彻底置姐夫于死地开始,事情就已经失控了。”
湛澈,会顾虑我?怎么可能?
水横流去茶餐厅捣乱,以我为威胁,他都无动于衷,怎么会顾虑到我?
如意也只是看着精明罢了。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利用。
我更加心灰意懒:“如意,湛澈的事情,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添什么乱?我真生气了啊。师傅,停车。”
“师傅,正常开。我叫的车我付钱,”如意转过头,“怎么跟我没关系?大户从小欺负我,我吓得尿裤子这件事被多少人笑话了多少年?仅这个梗,洪喜就可以刺激我一辈子。单从这一点说,大户死有余辜!而且,你也知道我疾恶如仇的性子,这事儿,你拦不了我。”她冷笑着,“你确定要停车?就算你阻挡我去现场,小少也在。再不快点,可就晚了,现场变成什么样,我可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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