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祁英看来,祁家那边还真没有那个能耐可以找到老三然后撺掇老三反咬她一口。
即使是大哥回来了发现了不对劲,那找到老三的时候也只可能是把老三狠狠收拾一顿,然后警告他不准去闹事。
“瘪老三,你什么意思?”
祁英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第一时间只想到了质问老三。
要知道当初给老三的那些钱可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啊!
方家那群吸血虫,每个月都要让她把工资交上去,一开始祁英当然是不肯的,可之后她婆婆做得更狠,在家里她喝口水都要给她算钱,不给钱就不准喝。
祁英反驳说她是嫁给方家的,还要陪他们家儿子睡觉,说句难听的话出去搞破鞋不还得拿嫖资吗?
方远妈直接冷笑两声,说她既然是觉得自己嫁进方家的,那不交工资是什么意思?一边把自己划拉成个体一边又要在方家白吃白喝说自己跟他们是一家人。
至于陪睡?不好意思,你这样貌条件,她儿子刚巧正在抱怨说把他房间弄臭了吵着闹着要在客厅安张折叠床呢。
再说了,睡了这么久咋一点动静也没有?别是不下蛋的母鸡吧?母鸡不下蛋还能宰了吃了,你又不下蛋又不给家里挣份进项,当自己是天仙啊?
祁英最终还是没恁过方远妈,每个月二十一块钱的工资就直接上交了十五块,剩下的几块钱,一个月都不够祁英自己开销的。
她也是个年轻的姑娘,当然想让自己皮肤好好的身上香香的再穿着摩登的衣裳鞋子再背个好看的包包,可这些想想就能来吗?都是要钱的。
所以当初祁英给老三的那二十块钱是真让她有了挖心掏肺般的痛。
然而现在老三拿了钱还反过来咬她一口逗她玩,祁英气得都失去理智了,直接就叫了老三的诨名儿。
这瘪老三原意是其他看不起他的人轻蔑的骂他瘪犊子老三的,祁英当然不可能尊重老三,所以一直都是叫他瘪老三。
可坏就坏在这叫名字叫得太熟稔太顺溜了,明显就是老相识啊!
于是刚开始还同情祁英的人顿时也泛起了嘀咕,原本就看热闹的人也是就此认定了这个男人果然是祁英的老相好。
不,也不能说是老相好,人家那男人不是说了吗,之前还一个床上睡呢,结果拿到男人的钱财就立马翻脸,还用自家男人发现了不许他们来往这种恶心巴拉的理由来断的。
食堂里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一个个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祁英了。想想要是自家的婆娘对象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自己肯定是上去就几个大耳刮子扇死这臭婆娘!
老三原本刚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气虚,刚才叫嚷得那么大声完全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可现在看见周围的人都用谴责厌恶的眼神看祁英,老三顿时就退步软了气不虚了,原本耷着的肩膀都敞开了掰正了,胸膛里颇有一种惩恶扬善惩奸除恶的豪迈侠气。
原本老三一时豪情满怀想要给自己加戏的,比如说当初这娘们如何假装自己没结婚来勾搭我处对象之后我知道了又如何纠结犹豫伤感惆怅。
可他站得直了远远的就看见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来了,顿时就吓萎了,然后就想起了那位老板说的,不能太过了,如果让祁英被厂子给开了多生事端,那他就要被虎哥他们“温情招待”了。
老三额头上冷汗都差点给吓出来了,这一瞬特别感激那几个来得及时的领导。
于是被叫来的领导第一眼就对上了老三眼睛里特真诚的感激,还没说话呢就信了大半了,毕竟要是真的就是来闹事的,那这男人看见他们来了还能感激?
傻子才感激吧!
胶鞋厂里的人中午在食堂看了出大戏,虽然后续结果如何因为两个当事人因为已经被领导们请去了办公室所以不得而知。
但是大家也已经看得心满意足了,端着已经冷掉的饭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原本跟祁英一起的那个刘海辫子姑娘埋头吃着饭,等后来洗碗的时候听说方家的人也来了,洗饭盒的动作顿时一滞。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浪费水干啥!洗好了就干净走开,后面还排着队呢!”
食堂外面的水龙头没几个,大家为了省钱几乎都是在食堂里吃,内部员工便宜不说,还分量足,有的人还会专门吃完了饭又去找师傅打满满一盒的饭菜留着,等下午下班的时候带回家,也算是给家里人改善口味。
付得桂因为跟祁英走得紧,其他人都不怎么给她好脸色,以前跟她好的人也不是没劝过她,可付得桂就是死了心的要跟祁英做朋友。
说是朋友也就是个虚名,外面人都笑话说付得桂是祁英的狗呢。
付得桂被人没好气的推搡着离开水槽也没什么想法,是她自己一时走神忘了关水,人家说她浪费水也是事实。
付得桂走在路上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拐了个弯往领导办公室那边走了去。
付得桂心里对自己说,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看看他过得好不好,那个祁英脾气那么坏,现在还这么不检点,也不知道他晓得了会不会被气坏身子。
这般想着,付得桂心里不可避免的对祁英又加深了嫉恨,方远哥那么好,祁英居然还不珍惜,那个男人骂得果然没错,祁英就是个臭婆娘。
胶鞋厂那边闹得如何热闹,祁云他们一概不知,到了食堂基本上就没有祁云他们这些娘家人忙活的地方了,毕竟自祁芬被祁丰背着下了楼放到了昊斌的自行车后座上,祁芬就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祁家的人到了食堂来,也就算是贵客了。
哪里有贵客忙活的道理,所以祁云抱着平安挨着江画眉跟凝开芳就坐在大圆桌边上等着开席。昊家安排得好,也没让客人等多久,前头还上了不少瓜子水果糖之类的东西让客人塞牙唠嗑。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新郎新娘在上方挂了大红花大红布的地方站着宣了誓,又对着领导人毛同志鞠了躬,再请两方父母上去说了个话。
敬酒茶改口红包这些在大城市里如今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走风俗,所以改口红包昨天就已经走了流程,敬茶也明天早上在自己家办。
看着上面大姐跟大姐夫宣誓的样子,祁云唏嘘不已,凑到自家媳妇耳边咬耳朵,“眉眉,要是当初咱们结婚那场面被大城市里的人知道了,还不得一家子囫囵的全抓去思想批评啊?”
当时客人里还有公社的领导呢。现在想想李家镇的公社领导那是真的好,要不然喝喜酒的当场站起来把他们一抓,还不得抓一窝啊?
一窝扎堆搞封建迷信的人,那还不就是个大业绩了么?能上报市领导的那种。
“回头咱们给龚书记老村长他们也寄点东西回去吧,权当是拜年礼了。”
当初这些人确实对他们那些本地人甚至下乡知青多有照顾,比北边动不动就抓人搞批斗的强多了。
江画眉自然是对这个说法没意见的,虽然当初她对村里是毫无感情甚至还有些不喜的,可一来他们江家的根到底还是在那里,以后少不得还要回去给爸爸上坟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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