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小姑娘家家的感情事儿,跟他要和祁云交好并没有关系。
对于男人来说,男人的交情跟女人的感情完全是可以分开来看的,哪怕李晓夏是李晓冬比较疼爱的亲妹子,不存在什么你不跟我妹妹好我就不跟你做兄弟的事儿。
祁云笑着谢了李晓冬,李晓冬就架着马车走了,同去的还有李晓冬的五叔李继祖。
李继祖为人寡言,祁云打过两回交道,只能说是认识的程度,这人说是陪着大侄子去开会帮忙照顾马车,事实上打着什么主意怕就不晓得了。
不过老村长是明白人,祁云也没兴趣去管别人这些事。
祁云跟周国安同其他人告了别,也不急着去供销社,就先在镇里逛了逛,说是逛其实也没啥好逛的,统共也就那么一横一竖两条街。
一横乃以前摆摊做集市的街,不过现在也就三三两两摆着蔬菜鸡蛋之类的人。
虽然供销社那边也收蔬菜鸡蛋,不过价格比较低,要是在这里自己卖的话,稀稀拉拉卖得少,可价格能稍微高一点。
比如说是鸡蛋,在外面卖一般能卖到一个两分五厘钱,若是在供销社那边去卖则是两分钱,多了整整五厘。
乍一看很少,可攒起来也不少,这会儿盐巴也才一分五一斤呢,多攒三个五厘就是一斤盐巴。
虽然这边来买的人多半也就是几个几个的买,不赶时间的农村人都愿意早点来这里蹲着慢慢的卖。
除了这条横向的街道,另外一条则是竖街,称为老街,听说是大锅饭以前很多人开店做生意的街道。
李晓冬他们要去的公社就是在老街北边儿尽头,那边挨着的除了车站以外还有镇小学,目前李家镇还没有设置初中,只有走二十多里的路到另一个比较大的镇上才有初中高中。
这会儿初中高中还是一个学校里,都是两年制,也就是一共学四年就是把中学读完了。
祁云他们水月村到镇上的借口就是竖街南边儿挨着一个水库的那个方向。
横街这边因着以前就是赶集的地方,故而被本地人叫做“农贸市场”。
祁云两人在农贸市场转了一圈,见都是些苞米大豆绿豆蔬菜鸡蛋之类的,这些东西要是有需要的,还不如就在村里买,不仅能得个便宜些的价钱,还能让钱不流到外人兜里去。
因此两人并没有买什么,转而又去了老街那边。
因着现在不允许自己开店做生意,所以老街这边木板镶嵌的门市都是半闭状态,只开了两三块木板子宽的门让里面住着的人进出。
虽然也有那私底下在家里帮人做衣裳鞋子被褥之类的,也有偷偷卖粮食肉类的,可那都是只跟知根知底的人做生意的,像是祁云他们这样的陌生人根本就不知道。
路过一家信华书店的时候祁云跟周国安进去看了看,最显眼的地方摆的就是各种装订版的红宝书,另外就是些字典之类的。
转了两圈,祁云最后就在角落里找了些过期的杂志之类的,报纸几乎没有。
原本祁云还想着买过期的报纸了解京城那边的动态,结果倒是失算了,也是,这么个小镇哪有多少人会订报纸呢。
既然没人订报纸,又从哪里来的旧报纸?
“老板,我想要订报纸的话在你这里行不行?”
这两年ZZ方面已经放得比较宽松了,再加上蜀地这边是南方,不像北方现在去买个东西还要对暗号似的背红书。
祁云祖父下乡的时候是去的东北,后来也感慨过羡慕南边下乡知青,所以祁云对这些还算是稍微有些了解,刚才又同样的客人进来书店跟老板搭话并没有对口号,这才学了之前那个人的法子直接跟老板。
周国安刚才进店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得话都不敢说了,在那里费劲的翻脑袋里那点内容,就怕对不上暗号要被抓去蹲大牢,哪里注意上一个客人是啥时候来啥时候走的。
这会儿见祁云居然直接跟老板搭话不对口号,吓得脸都白了,抖着手在祁云背后偷偷拽祁云衣摆,一面还梗着脖子想要帮祁云补救。
可周国安就这臭毛病,越紧张脑袋里就越打结,急得脑门都出汗了也没想出一句红话来。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刚才祁云他们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埋头看书,这会儿听见祁云问话,这才从书里抬了头。
因为年纪不大,加上现在上头也没有硬性要求,年轻老板也没觉得祁云这么直接问不合规矩,只有点奇怪的瞅了周国安一眼,不明白这位小兄弟怎么看起来紧张得很?
难不成是怕他宰人故意抬高价格?这可是属于国家的书店,这可就看扁了他们这些本地人了。
老板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拉开身前的抽屉拿出个本子来,“放心吧小兄弟,这里的价格都是规定好了的,全国通价,不会欺生故意给你们喊高价。”
先安慰了周国安,然后老板才捏着笔问祁云,“订报纸可以,不过要先交钱,不然我们从城里拿了回来没人买,过了期就只能当废纸卖了。”
又问祁云要订什么报纸,祁云就订了份人民日报,关注中央那边的ZZ动态。
“订一个月的还是半年的?一个月的话无论大月小月,收一块二,能便宜三毛钱,要是订半年的就收六块六,一年十一块五块。”
算下来当然是订一年的更划算,可十一块多也是吓人的价格,便是周国安都吓了一跳,很是心疼的瞅祁云,“要不然咱们俩一起凑钱订吧,反正我也能看。”
虽然知道祁云家里有两个工人,这回下乡估计也带了些钱,可他们是要在乡下过不知道多少年的。
周国安原本不怎么关心国家时事,可若是祁云想要订报纸,那干脆跟他一起凑钱订,两人还可以分摊。
祁云也知道兄弟的好意,不过订报纸的事是他决定的,当然不能拉周国安凑钱,只摆手笑着拒绝了,另外让老板订一整年份的,“我看那角落有不少过期的杂志,老板能不能便宜点,我们都是刚分来这边的知青,家里墙壁有些掉泥巴,拿回去看完刚好能用来糊墙。”
祁云这么干脆,老板自然高兴,连忙笑着让祁云随便去挑,“往常是一毛钱三本的,不过小兄弟你要就一毛钱六本,随便挑。”
这会儿报纸是五分钱一份,杂志是两毛五到五毛钱一本,不过像是书店里这些过期杂志都是老板从别的途径在城里弄来的,收来的时候论斤,卖出去一毛钱几本也是赚的。
这还是他们家自己的收入,不归书店。
老板没想到还能有人在自己这里订一整年的报纸,这可算是一种人民的进步了,拿到公社那边也是能吹一吹的。
要知道这会儿订报纸看的人要么就是那些城里当官的要么就是有钱的,可这会儿有钱人总能七拐八拐的跟当官的扯上亲属关系。
普通老百姓吃饱穿暖都难,谁还会花钱来买报纸?即便是有那关心国家大事的也都是找过期的报纸来看,那个便宜不说内容也不变,只是要晚一点而已。
就这还是城里才会有,像是他们李家镇这边,看报纸的统共也就几个人,那些人的报纸还是机关单位统一订的,看完了之后也多是带回家点炉子或者包书本之类的去了,半张报纸都不会空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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