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遗憾的模样引得原本也有点郁闷的江画眉不由笑出声,“好吧,那就是咱们家云云快点长大。”
原本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的祁云站直身,双眼盯着江画眉,表情变得严肃,“好吧,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一定会努力长大。”
江画眉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根本不知道某人又闷骚的开了有颜色的腔调。
过完年,似乎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没有火药留下的硝烟味,老百姓们依旧把春节过得热热闹闹,第二年春耕之前,祁云的第二本小说稿子也完成了,然后去信跟王编辑表示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他的出产量要稍微减少。
“春耕忙碌,我要参加村里的劳动了,写稿的时间会减少,或许会有几篇散文小短篇......”
五月劳动节之后,平城里王编辑收到这样一封信,当时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既有无语也有赞叹,没想到云深先生都已经有了现在这样的成就了,居然还能静下心来下地劳作,不愧是能写出“飞鸟”的作家。
当初王编辑收到祁云寄来的全部手稿时,那时已经成为祁云头号书粉的王编辑迫不及待的展开稿子读起来。
一个家里条件拮据生活艰苦每日都在怨天尤人的年轻男子激烈的拒绝了父母为他安排的妻子,夜里睡着之后一觉醒来却变成了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
有人类思想的鸟,这一点就足够奇特,而之后祁云以他一贯的文风平实又不失冷幽默的描述了主人公阿海的不适应,搞笑滑稽却又让人心酸。
第一次因为不适应从母鸟嘴里抢夺食物而忍受饥饿,等他为了活下去好不容易接受了吃母鸟叼回来的虫子,阿海渐渐不再挨饿了,翅膀上的羽毛也渐渐成长。
为了以后能飞得更好,阿海每天在其他兄弟姐妹缩着脖子睡觉的时候努力锻炼翅膀。
这篇文里面将森林里的动物都拟人化了,营造出了一个完整的只服从最原始生存原则的社会。
可惜阿海好日子没过多久,出去寻找食物的母鸟两天都没能回来。
阿海意识到母鸟或许是出事了,而鸟窝里其他雏鸟都安静的毫无作为的继续等着,哪怕阿海尽力劝他们跟他一起离开寻找生存希望,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全都嘲笑他。
“你脑袋有毛病吧,我们只要等在家里,妈妈就会给我们带回食物。”
“对,我们还没有长大,离开了家肯定会死掉的!”
阿海没办法,在饿得彻底没力气之前,他必须离开。
虽然这段时间跟这窝兄弟姐妹相处的时间最多,可思想的隔阂让他根本没办法跟这些雏鸟产生感情。
最后阿海利用一片大大的叶子险之又险的降落成功。
之后就是翅膀上还没褪掉绒毛跟小鸡崽差不多的阿海在森林里艰难求生的历险经历,他在路上遇见了会帮助他的好动物,也会碰见想要吃他的坏动物。
跌跌撞撞,阿海终于从一只雏鸟长大了,变成了一只能够飞翔在天空的鸟儿,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只普通的山雀。
所以一开始以为自己会与众不同,其实完全只是假象。
阿海失落一阵之后又被生活所迫,他每天忙忙碌碌的建窝觅食,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产生过茫然疑惑,这样的生活,这样不能作为人生存下去的生活,为什么他还要这么艰难的坚持下去?
阿海也说不清,但是他就是本能的坚持着。
故事的结局依旧走的祁云风格的开放式结局。
作为鸟儿的阿海找到了情投意合的鸟,建了一个窝,然后他作为山雀界奇葩跟母鸟共同抚养他们的雏鸟。
然后当了爸爸的阿海闭上眼,恍惚间似乎又从当初他作为人类睡下的那个曾经简陋寒酸得他极度嫌弃的木板床上醒来。
醒来后的阿海认真跟父母交流,然后不再怨天尤人,而是自己努力奋斗,最后还是娶了当初父母中意的那个姑娘。
唯一不同的则是当初阿海很反感排斥对方,最后却跟对方建立了美好的爱情。
老王当初看完这个故事,沉默了许久,而且对于结局也纠结了许久,之后写信给祁云的时候还问过,阿海到底变成鸟是做梦还是变回人是梦。
祁云很是装比的回了一句“庄周与蝴蝶”,说了跟没说根本就没区别啊同志!
王编辑原本还期待祁云能像当初《远方》那样出一个系列小说,这样好歹也能让他知道结局到底是啥,结果这回祁云寄来的中篇小说《云的旅行》却是完整的另一个故事。
虽然类型相似,依旧是安全的可以当故事读懂又能当哲理文深思的小说,可最后的结局王编辑还是挺郁闷的,因为他作为书粉,从只惦记一个结局变成了要惦记两个结局。
跟王编辑同样感想的人在华国不断增加,祁云当初那本《我变成了一只鸟》在春节之后出版社又进行了二次印刷,这次数量从一开始的五千增加到一万。
倒也不是出版社小气,实在是现在文圈其实是挺不景气的时候,前几年刚闹完知识革命,这几年文圈的东西又时不时的被有心人拉出去借题发挥攻击政敌,说实话他们也是很躺枪啊。
再加上全国经济也算不上多繁荣,人人都在为肚子奋斗,能买书回家的人少之又少。
像是有名的大作家,一次印刷也顶多一万五左右,二次印刷追加甚至还会在一两年之后,数量上也不会增加太多。
也就是祁云这本书故事太适宜了,对于想要看小说寻点轻松的人,这小说合适。
对于归家养老想要轻松又不缺少智慧的老人,这小说也适合。
名声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从年初十二月出版到三月追加二次印刷,也不过才隔了一个季度,这已经足够让各个出版社盯上“归自云深处”这个名字了。
二次印刷,意味着祁云那边四月里收到王编辑的来信,又多了八百多的收入。
加上之前过完年还剩不少的钱,祁云现在好歹也是身揣一千多块钱的水月村首富了。当然,祁云这位首富花钱也是跟水月河里的水一样哗啦啦的不见停顿。
祁云照旧给怀城家里寄回去一半,也就是五百,又给江画眉上交了五百,剩下的一百多,自己留了零头,一百整的就给边疆大哥寄去了。
说了要给大哥寄零花钱的,祁云可不是开玩笑的。
祁云这边暂时放下笔杆子以及追求艺术的心情去忙碌春耕,却不知道怀城那边因为他寄回去的那五百块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祁英觉得自己在家的日子过得太艰难了,再看父母大姐其乐融融的说说笑笑,眼见着不可能从大姐那里弄来那份工作,祁英最后决定尽快嫁出去。
过年那会儿祁英就一个人跟着对象方远回对方家里见了他家人。
方远家里虽然有两个姐姐,可都是已经嫁出去了,当年嫁两个姐姐的时候家里还收了不少聘金,方远心思单纯,三两下就被祁英套出了家里有将近一千的存款。
方远家里就方远一个小儿子,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有套一室一厅的单位房,方远二十来岁了却养得细皮嫩肉的比祁英都还清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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