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哪个圣人说的,我却没听过。”
“你管哪个,总之是圣人之言。你该保证以后再不非议我的身材,若是违反,便食言而肥,以后会真的变成大胖子。”
王值舟却并不照程心珊的剧本走,他露出个自信的笑容,“你伪造了句没出处的话,看我说两句真圣人言。《史记·留侯世家》中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虽冒犯你,却一心为你好。”
程心珊偷偷为自己点根蜡烛,跟古代的学霸争论什么圣人言,他们镇日里埋在故纸堆里,圣人言还不是一甩一大把,她看着王值舟,甜甜笑道:“多谢值舟哥哥,我让爹爹将值舟哥哥这番良苦用心以及早上和上午王哥哥做的事与王家叔父说一声,想必叔父一定替我好好感谢值舟哥哥的。”
王值舟听了打了个寒颤,他老爹最是宠爱他娘,常言若是男子欺负了娘子,便该天诛地灭,这回便是他主张他跟着程流璟一起过来给程心珊相看的,若是知道他说了这样混账的话,不守规矩摸了她的手,定是要狠狠揍他一顿的。
看着王值舟禁言,程心珊立刻神气了,讲道理讲不过,就跟你讲规矩。
王值舟只能求和,软了声音说道:“是我不好,珊妹妹莫要生气,若是再说了不得当的话,定叫我食言而肥。我们继续练字吧,我定不会胡言乱语。”
程心珊做了贴封条的动作,王值舟看懂了,点了点头,只在一旁拿着一本书翻看,有时看程心珊字写得不甚好,站起身想要说什么,被程心珊眼睛一瞧,立刻禁言,讪讪又坐下。程心珊将先生布置的功课写完,然后又拿出笔画画,王值舟立刻说道:“珊妹妹可是要画画?这个我确实擅长的,不如让我教你?”
若说毛笔字,虽说不是什么好看,也是练了许久的,好歹也是能见人的,可是画画她就是一点儿艺术细胞也没有,只敢当着没人的时候随手画点儿墨团团,这会拿出笔便是王值舟会画画,想要他将这别院的景色画出来给柳氏瞧。不过这心思可不能让王值舟知道了,若不然他要得意。
于是程心珊装作很勉为其难的样子,嘟着嘴说道:“想必值舟做了这许久,也是无聊,”程心珊说着,将画笔递给他,“你画画吧,这屋子小,不如画画窗外的景色?”
王值舟高兴地拿着画笔,“就按珊妹妹说的,这窗外正好能瞧见枇杷林,远处又有高山,最是适合入景。”
程心珊挪出位子,主动站在一旁给王值舟磨墨,看着他三两笔便勾勒出一片枇杷林,很是显出些水准。
王值舟专心作画,程心珊磨墨,一时间屋内安静无比。程心珊看着王值舟低着头认真泼墨自信挥洒的样子,觉得也不碍眼。
她看王值舟将枇杷树肥大的叶子画的很是传神,遗憾的说道:“我没带多少颜料,这种叶子的墨绿色和果子的孔雀绿色都没有颜料。”
王值舟笑道:“无妨,先画了轮廓,回到府中再上色,我带了一整套颜料的。”
笔间挥洒,长衫束发,看着倒是有些古代士子的风范,程心珊不由说道,“你正经的时候,便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还是个年轻貌美的读书人,若是夜宿荒郊野外,想必山野里精怪也要出来与你叙叙旧。”
这是夸赞的话,王值舟听了喜笑颜开,不过嘴里却说道:“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精怪,你真是志怪小说看多了,你若是得空,便该多练练字,你那字……”
未说出的话立刻被程心珊打断了,“你若再说不好听的,就别怪我与你吵架了。”
王值舟也觉得这样氛围好,不想打破,连忙讨饶,“不再说了,不再说了,你也别说了,免得我分神。”不过他心里不免腹诽,女子真是肚量小,听不得不好听得。
屋里许久没有声音,碧水减轻脚步在门口瞧了一瞧,看见王值舟在作画,而程心珊站在一旁慢悠悠磨墨,立刻又缩回了身子,屋外阳光明媚,屋内才子佳人,可不是一幅最好的画吗?这样好的时刻,她可不能做那讨没趣的人。
第36章 认同
因程长清明日里要上衙,年幼的几个要上学,用过午饭,程长清便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府。
在路上,程长清嘱咐程流璟:“你们一路得贺公子照顾,明日定要去贺家道谢。我不好亲自去了,便让你们母亲跟着一起。你们想必是要在齐州城里好好游览一遍的,我没有时间,几个妹妹又不方便,我让许家的大公子带着你们,这齐州是圣人之乡,文运昌盛,你们可多与本地的学子们交流,触类旁通,说不定学问大有增长。”
程流璟应道:“父亲考虑的事,儿子都记住了。”
程流璟赞许的点点头,这个长子一向稳重,他很是满意,只是遗憾的是,读书天赋不如次子,考校他的学问,想要中进士,只怕还差点火候。
出门游玩的人浩浩荡荡进了府,柳氏在二门里迎接,刚到便听到程心珊快活的声音,“娘亲,我回来了。”
柳氏快步走到跟前,训道:“你个冒失鬼,”然后又转过头对王值舟说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太过淘气,麻烦世侄了。”
柳氏与他母亲不同的人,看着就是极能干的,浑身透着干练和气派,却也有些难接近的样子。面对柳氏,王值舟说话下意识挺直腰杆,言语也谨慎许多,生怕出错,“伯母严重了,珊妹妹一路照顾着小侄,极尽地主之谊。”
柳氏笑着没说话,王值舟有些拘谨她也是了解的,可是她却不想平易近人,要跟她抢女儿的人,可别妄想她能和颜悦色的对待。另外,她还要调教下这世侄,也叫他知道她的女儿不是随便能娶到的,娶到了必要好好珍惜。
一路上奔波,寒暄了几句,柳氏便挥手让几个孩子回去歇息。程流珀和程心珊两个都去了柳氏屋中,两人兴致勃勃将自己的收获展示在柳氏眼前。
“娘亲,这是我摘的枇杷,你看甜不甜?”程流珀从荷包里抓出一把已洗好的枇杷放在柳氏手中。
他手小,虽说一把,可是才四颗,程心珊立刻笑道:“你可真小气,别院里那么多枇杷,你只给娘亲带了这么一点,看我带了多少,”程心珊将自己满荷包的枇杷都倒在桌子上,“我的不仅比你的多,还比你的大,比你的熟。”
程流珀连忙说道:“可是我这个甜。”
程心珊拿起一个,咬都没咬破,就大叫道:“好酸,牙齿都要掉了,娘亲您可千万别吃,算了,我把这些都扔了吧,免得酸倒了娘亲的牙。”程心珊将柳氏手里的枇杷都抓住手里,背过身做出要往外扔的动作,空中出现枇杷的残影。
程流珀气呼呼地指着程心珊,“你太可恶了,你扔了我的枇杷。”
“看,”程心珊得意的翻开自己的手,“哪里扔了?你的枇杷不是还在吗?你自己吃,是不是很酸?”
柳氏笑着看程心珊逗程流珀,看到程流珀吃着枇杷眉毛眼睛都皱在一起,像个小老头,不禁笑道:“看来确实是有些酸的。我尝尝这大的。”她拿了个放进嘴中,“你姐姐淘气估计爬到顶上去摘了,这个尝着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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