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对你的文章很是赞赏,说以你之才华,就算不能三元得中,至少能及第,你志向在此,日后难免出官入仕,可你看我这样的,大字不识几个,规矩礼仪一概不愿拘束,如何当得官家夫人?如何做得官家贤内助?
可云溪与吕夫人相处半日,就将吕夫人的举止言行学了个大致,要我做这些,我只觉得拘束得紧,更别提应酬jiāo际。
娘和你们……都觉得我不懂这些。是,我诗词歌赋不会,书也不读,我一根筋,脑筋不会转弯,可道理我也明白几分。姑父曾经说过,每对新人,亲友都期盼是天作之合,可这天作之合,除了门当户对,两qíng相悦,还得志同道合。
玉哥哥,你想过没有,如果,如果我们一日日的相处,你想寻个人与你吟诗作对,你想寻个人与你点评字画,你想感怀,你需要夫人应对官场夫人的jiāo际应酬,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日后你容我一日、两日……可天长日久,你会不会烦,会不会累,会不会嫌我粗俗?
可是这些,云溪都能做到,她容貌、xingqíng都比我好,她天生聪颖,志向才qíng堪与你匹配,她与你志同道合,定能助你一臂之力,难道,你对她就无qíng分?
而且……”
我顿了顿,看着微微有些震撼和发愣的纪玉道:“云溪对你一腔深qíng,如果你辜负了她,我这个姐姐,你这个亦师亦友的兄长,还有什么资格撇开她过自己的日子?”
我轻轻拍了拍胸口,轻声道:“良心……良心可安?”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上一章云溪用的是苦ròu计,不知道我是不是写得很小白,会不会让人看不明白呀?
阿喜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的思想有局限xing。
其实,我还想做个调查,就是阿喜的良人该是谁?嗯,4个选项:
1、纪玉;2、小哥哥;3、吕将军;4、其他。
请给点意见吧,谢谢啦。
☆、31
纪玉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平日里温润的眉眼覆满了寒冰,那温暖的灶火也掩不去他眼里的冰冷。
锅里的水开了,水咕咕地翻滚着。我们谁也没动,腾腾的白雾升腾而起,消散不及,充盈了整间屋子,我们两个人处在水雾中,看起来有些模糊朦胧。
忽而,他冷笑一声:“我原以为你只是不知道,原却是你心里没我。你们将什么都考虑到了,你的婚事、云溪的婚事,样样妥帖,我只问你,你们做了决定,我在哪?!”
他盯着我的双眼,冷冷一笑:“你们替我做了决定,问过我吗?你们考虑了所有利弊,考虑过我吗?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果然是一根筋!你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云溪,我在哪里?!与云溪议亲?凭什么我要答应?!”
他慢慢地又说了一句:“我只问你,凭什么?!”
我直视着他寒光闪烁的双眼,道:“玉哥哥,这十里八乡,还有比云溪出挑的姑娘吗?论容貌、论才qíng、论温柔聪慧……被村里的老秀才自小就夸‘娴静有大家闺秀之风,聪慧有咏絮之才’;被姑父赞上一句‘聪慧灵秀,堪称才女’的云溪,她样样都比我好。而且,你与云溪亦师亦友qíng分多年,虽说都是邻居,可她常寻你读书识字,写字画画,她与你相处的时间比我长,你们趣味相投,心思相近,难道,你对她就没有qíng分吗?”
纪玉眼里波澜微微一闪,却又平静下来,冷笑一声:“所以,你在将我推给她?你在bī我?就因为云溪‘聪慧灵秀’、‘有大家闺秀之风’,我就得娶她?!”
我摇了摇头:“不,玉哥哥,你错了,我没有bī你,也没有人能bī得了你,你不想要,谁又能将谁推给你?”
他紧紧地盯着我,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认真地道:“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云溪比我更适合你的事实,但是,除了你的父亲,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你要娶谁……
有一句话我还记得清楚,己……什么鱼,勿食……”
纪玉的寒冰一样的神qíng出现了一丝波动,一丝无奈,一丝笑意:“你这是记得清楚吗?己所不yù勿施于人!”
我忙点点头:“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啦,自己不愿意的,别bī着别人愿意。我也不愿意被人bī嫁,又如何会bī你娶?”
纪玉道:“你不愿意被人bī嫁,却答应了嫁给福顺,你娘bī你?”
我摇了摇头:“我娘没bī我,男女婚约,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算是bī迫呢?”
纪玉双眼一眯:“你喜欢他?”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喜欢的吧……”
纪玉长眉紧皱,紧紧地盯着我。
我继续皱眉苦想:“他……就像我哥哥一样……”
纪玉眼里的寒冰消散了一些,叹道:“你对福顺……那不是喜欢,哎,不是那种喜欢,你既可以接受福顺,为何不能……不能接受我?”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我爱我的家人。你明白吗?”
纪玉有一丝动容,我继续道:“玉哥哥,我不愿意为了你,就让云溪恨我入骨,你……我不愿意为你,抛弃与云溪的姐妹亲qíng。血浓于水这句话,永远都是对的。”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不只是你,是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让一家人相互仇视,不管那个人是谁。至少,我现在是这样想的。如果纪伯父以死相bī不许你娶我,你还会娶我吗?我想,你不会,对吧?!”
纪玉怔了怔,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我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他再抬眸时,眼里的寒冰已消散了许多:“阿喜,你不愿意伤害你的家人,即使你的家人可能伤害你?在你眼里家人重于一切,对吗?包括你自己的姻缘?”
我眨眨眼,困惑地摇了摇头:“我的家人怎么可能伤害我?还有什么能重过亲qíng的吗?姻缘?姻缘和家人又有什么关系?我娘为了我的婚事,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纪玉眼里浮起了浓重的无奈和淡淡悲哀:“阿喜……算了,我明白了。”
说着,他转身便走。
我倒疑惑起来,一把拉住他:“你倒明白什么了?我倒是糊涂了。”
纪玉眯了眯眼睛,声音平淡:“你除了你的家人,就从没有爱过谁。”
我怔了怔,手上一松,握在我手中的袖角滑过。
可是,纪玉为什么突然那么悲伤?
因为我拒绝了他吗?
这么一想,我有些局促和愧疚。
可是,看着他没入暮色的身影,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玉哥哥……”嘴里不自觉地唤了一句。
沉沉暮色中,我只隐约能见纪玉脚步停了下来,却看不见他的神色。
他轻轻地道:“阿喜,原来错的都是我,我太自以为是,你还未长大,你一直还是个小孩儿,心里只有对家人的依恋,没有男女之qíng,我却将你当成了大姑娘。”
我张着嘴愣在当地,听着门口我爹披星戴月地回来,和纪玉招呼着。
爹大步进来,问道:“怎么没点灯?这黑灯瞎火的。”
我“噢”了一句,忙跑去摸索着点着了灯。
爹走进厨房,将锅盖一掀开,一团浓浓的水雾扑面而来,爹用手扇了两扇,望锅里一瞧,皱眉道:“阿喜,你这水煮了多久?怎么这么少?”
我“啊”一声,忙跑去看,果然,大半锅的水呢,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我摸了摸头,看着爹探究的目光歉然地“嘿嘿”一笑,便忙低下头收了笑容,快步跑开小小声道:“我再加点水。”
第二天,娘和云溪就回来了,云溪听闻纪玉昨天傍晚回来的消息后,很是意外,立即转头打量着我,那目光……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我伸手一揽她:“怎么了?才一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还是想姐姐啦?”
云溪垂眸一笑:“没什么,想是想姐姐了。”呆了一会儿,终究呆不住,转身往纪家去了。谁知却是铁将军把门。
这一大早,哪里去了?
却见纪正从村口行来,原来纪玉只告了半天假,今儿天还未亮就往郡城赶去了。
云溪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转身往家里行去。
“阿喜……”纪正突然唤了一句。
我回身看着他,他目光闪烁了几下,一笑道:“没什么事的,你回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亲们的留言,我很意外,因为对我来说,我未想过会有那么多的留言,感激万分。谢谢,谢谢给了我那么多宝贵的看法和意见。很贪心地表示,以后也请多多支持,多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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