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谭公子,我们且就事论事,就说……咳,你掉进水里这件事吧,凡事有个前因后果,咱们先说前因,如果不是你纠缠不休,我是不是不会掉鱼塘里?”
不待他回答,我继续道:“你无故害我掉进鱼塘里,差点丧命,你害我xing命,如果照你的算法,是不是该你先给我磕个头?”
他怔了怔,坐直身子,怒道:“谁说我害你xing命了?……”
我厉声道:“我落水的时候,就只有你在,你会游水不?会救人不?不会!我当时喝了一肚子的水,都昏死过去了,如果不是吕将军耳聪目明刚好听见,再迟上那么一小步,我就成为鱼塘的冤魂了!”
我目光yīn厉地盯着他,声音渐渐拔高,悲愤控诉,满腔怨气怒吼:“你不是害我xing命是什么?!”
谭公子张着嘴,呆呆地望着我的双眼,我狠狠地瞪回去。
一个从小长在温柔暖玉乡里的纨绔子弟,更从小打架爬树的我比气势?!
谭公子有些láng狈地移开目光,表qíng委屈,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封其俊咳了一声,道:“颜姑娘,谭公子并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谭公子也回过神来:“对、对、对,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结果却是一样的,我因此差点丢了xing命。是不是?”
这下众人都没有说话,封其俊嘴张了嘴,看了含笑饮茶的吕将军一眼,什么也没说,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我接着道:“我虽然让你落水,可那时周围有那么多的人,你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说,落水这事,是你亏还是我亏!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只是让你湿了一次身,你说,是不是你该先给我磕给头?”
谭公子皱着眉看我,我笑了一笑:“当然,谭公子身份贵重,是学富五车、文韬武略、风度翩翩、横行霸道的翩翩佳公子,大人物、大贵人,怎么可能给我磕头,所以……这帐,我就吃点亏,抵销了,两不相欠。”
一厅沉默,大概他们都没见过像我理直气壮,将道理缠得乱七八糟的人。
我笑眯眯地从谭公子的桌上提起茶杯,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谭公子:“谭公子出身高贵,大人大量,也不会在这件事qíng上多方计较罢,要是再抓住这件事不放,未免有欺负一个弱女子之嫌,这件事qíng就此揭过,如何?”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我懂。
只听一声轻笑,吕将军率先拍了拍掌:“好,就此揭过,也算圆满。”
一直沉默着的吕将军突出此言,也有调停、维护之意,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中有几分笑意。
谭公子脸上有些不甘,可却似乎有些忌惮吕将军,他迟疑了一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接过茶杯,狠狠地一饮而尽。
我并不计较,笑眯眯地接过茶杯,递给身后伺候的丫鬟,向众人一福,告退出去。
出了厅门,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得意地一笑,转身向内院行去。
云溪却对我的行径叹息:“你劝我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可到了你自己这里,却还是任xing又冲动。”
我摸摸头,嘿嘿一笑:“这道理不就是这样的么,有时候是说起来风chuī过,动嘴皮子谁都会,做起来就难了。你比不得我,我在这里闯了祸,还可以离开,再说,我也算明白了,我还是喜欢过快意恩仇的日子,这心里有事,眼里有恨还得憋着的生活,我还真受不了。”
云溪叹着气摇了摇头。
阿翠yù言又止,我一眼瞥见,问她何事。
她支吾着笑道:“我听见府里一些闲言,有人说……吕将军救阿喜姑娘时与阿喜姑娘有肌肤之亲,吕将军应当负责……”
我呆呆地看了她一会,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阿翠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姑、姑娘,你怎么了?”
我摆着手笑道:“若是这样就要人家负责,别说吕将军了,我也不会愿意。”
阿翠还想说什么,云溪嗔了她一眼:“好了,快去忙你的罢。”
阿翠一福,边走边摇头。
我倒了杯茶慢慢喝着,云溪看了看我,小心地道:“只怕,传言里还有些……咳,毕竟……唉,这世间,对女人比对男人更苛刻许多……”
我呆了一怔,摇了摇头,一笑:“管别人说什么呢,我不在乎,也没那个心qíng在乎。”
听说封府将谭二公子送出去后,到底是备了一份礼,着人好好地送了出去。
而吕将军当天住在封府。
晚上的封府家宴中,我的事迹已是广为流传,那几个封家小姐对我的态度多了几分客气,也多了两份疏远,不过我一概不在意而已。
家宴过后,封家很风雅地到荷塘边赏荷花赏月亮。
其实荷花还没开几朵,月色倒好,我一撇嘴:“说是赏花赏月,还不如说夜长无聊,寻个乐趣打发时间罢了。”
云溪抿着嘴一笑。
而吕将军因为住在封府,听说还与封家有旧,据说封其俊与吕将军之父有亲,也算是封其俊的子侄后辈,而且,封家虽说是“皇商”,到底沾了一个“商”字,规矩也没正经的世家高门讲究,因此,吕将军也在邀请之列,只是,赏月是在一处水榭中,封府男主子陪着吕将军在左边的水榭,封家的女子们在右边的水榭,中间隔着幔帘。
影影绰绰地看不清人影,但说话声是能听到的。
我眯着眼望着封家未嫁的几个姑娘家低声细语,脸上含chūn的模样,乐得看戏。
赏了一阵月,吟了一阵诗词,云溪的诗词倒是获得了一片喝彩,我是分不清好坏的,只慢慢地斟着甜得如蜜的果酒慢慢喝着,忽略其他的,小风chuī着,空气中荷香暗浮,倒也惬意。
有些萤火虫飞了过来,一闪一闪的,如飘在空中的小灯笼,那些小姐们娇笑着,用扇子扑下萤火虫,一叠声唤丫鬟们拿纱袋来装,说不出的温香软语,娇憨可爱。
便有人提议,用萤火虫来作诗,封家三小姐封嫣chūn因将萤火虫比作“掌中星”广获称赞,正得意之时,转头看见我,便向我笑道:“颜姑娘,你也做一首罢。”
我伸手捏了一只萤火虫,摇头道:“我不会作诗,在我眼里,花就是花,树就是树,月亮就是月亮,萤火虫就是萤火虫,天生万物而已,每天要做的活计一堆,没有那个闲qíng和心思做这些东西。”
周围静了一静,我抬起被很具欺骗xing的甜蜜果酒醉得有些迷糊的头,迷惑地看了看大家,对上封嫣chūn有些恼怒的目光,不由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回到院里,我有些奇怪地问云溪,为何我说了那句话时,众人的眼神有点奇怪。
云溪掩嘴轻笑,点着我的头道:“你呀,人家是拿萤火虫拿月亮作诗,你却说出那句话,不是暗指她们闲得没事做,无病呻吟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能延伸出那么多意思,真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呵欠,一歪身子扑在枕上,含含糊糊地道:“云溪,我想明天回去。”
云溪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神色变幻,终究一笑:“好!”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一丝黯然,一丝微凉。
第二天,我向封其俊表达了要回家的意思,封其俊虚留了几句,唤人准备丰厚的礼品,有首饰、布匹、金银锞子等物,我忙辞谢,还是准备了一箱子的礼品,不过金银、布匹等辞了许多,只留了些药品、糕点等物。
封家原要派人送我回家,但我听说封家是有商队在双湘郡和宁郡往来的,为省麻烦,便要跟商队一块儿行路。
辞别眼睛红红的云溪等人,我坐上马车,往商行行去。
却见有人从斜边巷里奔出来唤道:“阿喜姑娘,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多多支持,某夏感激不尽。
☆、62、威bī
公子?我在这隔着柳树村三百多里路的双湘郡,倒哪里来的公子认识我?
我眨眨眼,问道:“你家公子是……?”
那青衣小厮笑着道:“我家公子说,是故人。”
故人?
我怔了怔,想起昨天见到的吕将军,难道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倒也算得上是故人。
不过,他看起来很是冷峻,话也不多,我以为我们这里的小民入不了他的眼,却不知道为何寻我?大概是有什么事罢。
我想了想,点头道:“带路罢。”
他应了,带着我到了一座酒楼前,酒楼高达三层,装饰得富丽堂皇,想来里头的酒食饭菜也价值不菲。我让封家马车在酒楼前稍等一会儿,便跟着那小厮上了楼,此时远没有到饭时,酒楼里人影寥落,除了三、两个伙计,几乎没有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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