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相加,三夫人想,这颗眼里的沙子,是留不得了。筹划的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石二鸟。念及此,她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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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前,芳菲来找叶昔昭,笑盈盈地走进来,取出一条绣着兰花的帕子,“先将这条帕子送与大嫂。”
叶昔昭看了,漾出温柔的笑,“这么快就绣好了?不要太辛苦才是。”
“没事的,每日学女红的时间有长有短,我时间很富裕。”芳菲笑道,“对了,大嫂,之然看过金师傅的绣品之后,啧啧称奇,也想跟我一起与金师傅学习。”
叶昔昭想了想,笑道:“她是想多些时间与你一起作伴吧?”
芳菲不由赧然地笑,“什么都瞒不过大嫂——前两年,就有与金师傅齐名的师傅教过芳菲了。”
叶昔昭只是为她高兴,“这样说来,你与之然相处得还不错?”
芳菲点头,“是啊,芳菲率直坦诚,是真性情的人,与我还算投缘。”
“那好,放心吧,明日你让芳菲午后就过来,等金师傅过来,我给她们引荐。”
芳菲漾出欢悦的笑容,“多谢大嫂。”
叶昔昭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没事,快回房用饭吧。”
“嗯。”
看着芳菲第一次现出符合她年龄的轻快脚步,叶昔昭自心底地为她欢喜。在这年纪,能有个投缘的友人分享欢悲,再好不过。
虞绍衡准时回来用饭。叶昔昭对他说了太夫人要去那座庵堂的事,末了道:“我先斩后奏,让你陪娘一起去,娘也答应了,你看着办。”
虞绍衡笑出了声,“我还看什么?遵命就是。”
叶昔昭打趣道:“舍得忻姐儿?”
虞绍衡一脸无奈,“舍不得也没办法,夫人之命怎敢违背。”
叶昔昭笑嗔道:“少做戏给我看。”之后又道,“路途远,你记得多带几个细心的人过去,若是庵堂内太简陋,便就近找个地方住下,别让娘受路途颠簸之苦。”
虞绍衡提醒道:“叶昔昭,那也是我的娘亲。”
叶昔昭正色道:“不是怕你没心没肺地依着娘的心思赶路么?娘惦记着家里,少不得会急着回来,你可要好好与娘细说,打点好一切。”
虞绍衡看着她,片刻后放下筷子,恭敬地拱一拱手,“谨遵夫人吩咐。”
叶昔昭又气又笑,恨不得用筷子敲他的头。
虞绍衡拿起筷子才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三两日才会回府。我不在家中,就让长安率人留心诸事,你也不必担心。”
叶昔昭欣然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
这日下午,叶昔昭听新竹说,三夫人的堂弟带着两名小厮过来了,三夫人很是高兴的样子,带着堂弟去了后花园游转许久,在桃花阁附近也曾逗留多时。
叶昔昭微微挑眉,随即吩咐道:“多加留心。”
转过天来,一早,虞绍衡陪着太夫人去了京城郊野,为着避免忻姐儿万般不舍,用罢早饭没去看她。
叶昔昭将太夫人送到垂花门外,絮絮叮嘱了一番,不外乎是请太夫人不要急于赶路,且要劝着郭太夫人也要如此,大可今日午后抵达庵堂附近歇下,明日再去庵堂。
太夫人心头暖暖的,却是打趣道:“昔昭,你把我当成了忻姐儿不成?难不成我还会为了赶路惹出病痛?”说着轻轻拍拍叶昔昭的手,“放心,放心。”
叶昔昭笑着挽住太夫人的手臂,道:“娘这是嫌我太罗嗦?”
太夫人笑道:“不是,是太喜欢你对我絮絮叨叨。”
说着话已到了马车前,叶昔昭扶着太夫人上车,之后才看向虞绍衡。
虞绍衡还站在垂花门的石阶上,对她轻轻挑眉,眼神很是不满,似在无声的指责:你眼里就只有娘了吧?
叶昔昭的回应却是屈膝行礼,“侯爷路上不要辛苦赶路才好,妾身恭送侯爷。”
虞绍衡看得直挑眉,听得想给她一记凿栗,缓步经过她身边时,微一顿足,用只有她才听到的声音说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叶昔昭笑着对他挑一挑眉,亦是微声道:“那是三两日之后的事了。”言下之意,是你在此时说根本没用,我才不会放在心里。
“你等着。”虞绍衡轻声说完这句已笑开来,大步流星走向马车。
太夫人撩开帘子,笑着摆手,“快回去吧,多说三日就回来了。”
叶昔昭笑着点头,轻轻摆手。看着一行人离开之后,这才返回正房。
忻姐儿因着半晌也看不到父亲与祖母,整整半天都显得很失落,好在叶昔昭、乳娘终究是她每日都要见到的人,到下午也就不再闹脾气了。
这一次,叶昔昭因为忻姐儿长达半天的失落困惑很是心疼,到下午得了闲,也只是陪着忻姐儿玩儿,不再急着哄她唤自己娘亲。
而这一日午后,三夫人的堂弟又来了,这一次,三夫人遣了丁香陪着她堂弟去了后花园。
叶昔昭不能不重视三夫人这位堂弟了,问过之后,得知他姓名是关林,十九岁,已娶妻,不是纨绔子弟,却也算不得真正知书达理恪守教条之人。
到了第二天上午,叶昔昭看着依然显得有些失落的忻姐儿,有些发愁——她在想,如果是自己离开侯府三两日,忻姐儿怕是会无动于衷,而太夫人与虞绍衡离开侯府,却是不可替代。她心里对这孩子的喜爱疼爱不输于任何人,而在形式上,三两个月的忙碌,便成了可以被取代的人。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没能尽心竭力,她甚至比忻姐儿更信任依赖婆婆、夫君,一段时日内,完全撒手让两个人取代自己照顾忻姐儿。
所以她想,还有什么好失落不甘的?
暗自叹息之时,芷兰匆匆进门来,神色沉凝,低声禀道:“夫人,长安赶了过来,说有要事通禀。”
叶昔昭让乳母带忻姐儿去内室哄着,之后让芷兰唤长安入内。
长安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双手呈给叶昔昭之后,恭声道:“夫人,三夫人堂弟的一名小厮花了十两银子,收买了府中一名婆子,婆子要将这封书信送到二小姐手里——人进到桃花阁庭院之后,小的命人将之拿下,那名小厮亦已擒拿。”
叶昔昭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敛目相看。信上开头为赠芳菲,落款为关林,信正文是一首香艳之词。
叶昔昭笑意转冷,将信纸放回信封内,思忖片刻,先将乳母唤道面前吩咐:“将忻姐儿带去太夫人房里,没我吩咐,不得回来。”
乳母称是,带着忻姐儿离开。
叶昔昭又吩咐长安,“将那名小厮交给管家处置,擅闯侯府内宅的闲杂人等,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那名婆子,命人拎到正房来,前院的家丁也找两个过来。”
“是。”长安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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