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衡看到母女两个皆是笑颜如花,唇畔的笑意便漫开来,接过忻姐儿时问道:“怎么这么高兴?”
“忻姐儿唤我娘亲了。”叶昔昭回道,“可真不容易。”
“是么?”虞绍衡由衷地为她高兴,“这下心里踏实了?”
“是啊。”叶昔昭如实道,“我总是担心,到了她周岁那天,还是只唤你和娘,却不叫我,多尴尬啊。”
虞绍衡却是轻 忻姐儿的头发,半真半假地道:“不是跟爹爹说好了?要过几天才唤娘亲。”
“不许胡说!”叶昔昭笑着抬手掩住他的嘴,“好多话她听得懂记得住了。”
虞绍衡忍俊不禁,“看把你吓的。”
忻姐儿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见两个人都在笑着,她的笑容随之愈发璀璨。
叶昔昭虽然很想留下来趁热打铁,却也不能不去办正事,犹豫片刻,还是道:“你哄着忻姐儿睡会儿,我真得去找乔安了。”
“去吧。”虞绍衡一面往正屋走去,一面道,“安国公被弹劾的事,可有人与你说过了?”
“听说了。那我也得去萧府。”叶昔昭低头打量衣衫,又抬手摸了摸发髻,没觉出 ,转身步下石阶,唤上芷兰随行,又语声轻快地对父女两个道,“我走了,尽早回来。”
虞绍衡看着她步履轻盈的背影,笑意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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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一看到叶昔昭,便问道:“忻姐儿呢?怎么也不带来?”
叶昔昭认真反问:“忻姐儿不来我就不能进门了么?”
乔安笑起来,“总不让我看到忻姐儿,我保不齐就会这么做。”
叶昔昭这才笑道:“姐姐没与你说么?忻姐儿前几日不大舒服,刚好些,没敢带出来。”
“看我,把这事忘了。”乔安携了叶昔昭的手落座,从吉祥手里接过茶盏,放到叶昔昭手边,又吩咐道:“去把大爷请来。”
吉祥称是而且。
叶昔昭倒是没料到萧旬会在家,随即问道:“知道我为何前来?”
“是啊,他原以为你一大早就会过来呢。”
叶昔昭细细打量着乔安,见她意态柔和,气色颇佳,自是明白,是日子顺心所致,由衷一笑。
萧旬进门后,也是先找忻姐儿,听得解释后,将手里两个锦盒递给叶昔昭,“忻姐儿要周岁了,我到时也没工夫去,你把这个带回去,抓周的时候用。”
一句话给乔安提了醒,也唤了人取来一个锦盒,“先拿来,省得我忘记。”
叶昔昭笑着道谢。
萧旬坐到太师椅上,直言道:“是为了冯慧萱的事来的?”
“是。”叶昔昭道,“专程上门来请你帮忙的。”
“小事,不需你说我也会出手。一早就让吩咐了手下,务必将两个人截下,用什么法子都行。”
叶昔昭报以感激的笑,随即念及唐鸿笑弹劾安国公的事,便说了自己所听闻的,末了道:“真是不明白,唐鸿笑怎么会知道安国公府里的事呢?”
“这何尝不是让我云里雾里的事。”萧旬蹙了蹙眉,“离京的那段日子,疏忽了这种事。我尽快。”
“好,那我就安心等着了。”
乔安也在思忖唐鸿笑的目的,“你们说他为何如此呢?想要与叶相重修旧好么?”
叶昔昭觉得不大可能。
萧旬亦是道:“看起来不像是这意思。那厮手下三千多名从各地寻来的文人,手边无数历代书籍——别说如今是在尽心竭力地修书,便是做场面功夫,事情也是林林总总,够他忙了。”
叶昔昭没搭话。
恰好此时有管事来回事,萧旬与叶昔昭也不见外,立即命人进来说话,问道:“何事?”
管事偷偷瞄了萧旬一眼,又忐忑地看了看乔安,“是、是夫人开的香料、首饰铺子的事……”
萧旬立时冷了脸,“前几日不就告诉你了,尽快盘出去!还有什么事好说的?”
管事吓得身形轻抖,声音亦是:“可是,大爷,夫人不答应……”
叶昔昭忍着笑意看向乔安。
乔安若无其事地喝茶。
萧旬无奈,“你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一年的进项加起来也就一两千两……”
“一两千两很少么?”乔安横了他一眼,“五十两一桌的酒席可以开多少桌?再说了,那也是个消遣,你凭什么给我盘掉?”
叶昔昭垂了眼睑,端茶啜了一小口,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萧旬看着乔安。
乔安瞪着萧旬。
萧旬败下阵来,将火气发在了管事身上,“什么事?!说!”
管事一哆嗦,不自主退后一步才道:“是、是来与夫人拿首饰的新花样,可先前又说要将铺子盘掉……就、就先来……”
“闭嘴!”萧旬听得不耐烦,“记住了,铺子被人排挤去找管家,亏了本来找我拿银两,别的事不需与我说了!”
“是是是!”
乔安漾出个满意的笑,吩咐吉祥:“去把新花样拿给管事。”
吉祥称是,带着那名管事走了。
萧旬看向强忍着笑意的叶昔昭,笑容愈发无奈,意态愈发懒散地向后倚着椅背,抬手不轻不重地拍拍自己脸颊,“我这张脸哪……”——真是丢尽了。如今可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萧旬为了让娇妻回心转意,是又主外又主内。
叶昔昭与乔安俱是一笑置之。
之后,萧旬与乔安俱是询问忻姐儿的大事小情,更是问起虞绍衡是不是要为了陪忻姐儿对什么都没心思了。
关乎孩子的话题,没有哪位母亲不喜欢,叶昔昭笑着一一说了,提及虞绍衡,打趣道:“侯府自从年节开始就已人来客往,只是你们不怎么登门,一直在忙着与别的官员、女眷来往罢了。”
萧旬笑了笑,“没法子,我们如今要做出个待人不分亲疏的样子。”
“明白。”
与夫妻两个闲话多时,叶昔昭心里越来越记挂忻姐儿,便因此坐不住了,起身道辞。
回去的路上,只觉得马车走得太慢。
这许久以来,已习惯将忻姐儿交给太夫人与虞绍衡,便是一早一晚见一见,也不觉得怎样。可今日的感受却是不同。
回到正房,叶昔昭进院后问过丫鬟,得知忻姐儿醒后,就一直在寝室玩儿,忙快步入室。
到了西次间,便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响,转过寝室门口的屏风,见忻姐儿面前一张矮几,矮几上有一套做得很是小巧精致的玩具,半尺宽高的小木架,横杆上依大小悬着一个个小铃铛。忻姐儿手里握着根小锤,敲敲打打,眉飞色舞的样子。
这一定又是虞绍衡让人依着编钟的原形打造的。
而此刻的虞绍衡,倚着大迎枕,卧在忻姐儿身侧,手里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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