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懒得暗中较量了?”
萧旬点头,“再说了,昔昭与你在这种时候,该不时进宫陪陪皇后。你们两个一道去,我与绍衡心里也踏实些。”
乔安迟疑一下,点一点头,“也对。昔昭到哪里,虞府的人就到哪里。她那两名丫鬟也不是俗人,我与她一同去何处也能省心不少。”
萧旬推了她一下,“那还等什么?快去更衣。”
“嗯——”乔安漾出了笑容,“好吧,我就听你发号施令一次。等下一同去与爹娘说说缘由。”
“那是自然。”萧旬微不可见地蹙眉,“否则你哪里能走得出乔府。”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乔家人至今对他还是存着观望的心思,态度……始终算不得好。
乔安唤人进来,一一吩咐下去,更衣后去了乔宇年、容氏房里。
换了平时,乔宇年、容氏少不得会责怪萧旬似个疯子一般离谱,今日这事,却是看得出,萧旬已被吓怕了。由此,两个人也就没说什么,只让两人不时带着瑜哥儿回来看看。
翌日一早,沉星服侍叶昔昭更衣时,低声道:“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进来心绪消沉,酒杯不离手。”
叶昔昭神色一滞,叹息一声,“过一两日我就去看看她。”
上午,叶昔昭去了暖阁,听管事回话。
二夫人与三夫人也坐在一旁聆听,等管事下去之后,妯娌三个商议年节的事。
三夫人道:“大嫂日后少不得进宫去陪皇后娘娘,二嫂就尽量腾出些时间来,与我一起打理琐碎又耗神的事。”
“我晓得。”二夫人笑着点头,“我也看出来了,没我与你捣乱,你做什么事都不起劲。”
叶昔昭听着,忍不住笑,打量三夫人时,见她面色有些憔悴,便问道:“三弟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房里的补品不少,府里的药膳师傅又一直没走,你让她们帮你调理调理吧?要比服药好。”
三夫人笑着摇头,“不用,我没事。”
笃定的语气,虽然有些憔悴,眼底却有着喜悦。叶昔昭先是狐疑,随即就笑了起来,“三弟妹,你是不是——”
“没有,没有……”三夫人连连摆手,“八字还没一撇呢。”
二夫人搭腔道:“大嫂还不知道吧?三弟妹这几日吃东西可是特别挑嘴。”
“哪有!”三夫人嗔怪地看向二夫人,“不过是稍稍有些挑剔,到了二嫂嘴里,就变成了我没个分寸一般。”
二夫人报以宽和的笑容,“随你怎么说。只盼着若是真有了喜讯,你别害喜太厉害才是——否则,大嫂可就少了你这个得力之人了。”
“我得去命人请太医来看看。”叶昔昭由衷笑道,“既是有这迹象,还是尽早确认才好,这样日后也注意一些,不让三弟妹太操劳。这可不是你能逞强的事。”
三夫人脸色转为绯红,思忖片刻,道:“大嫂这么说也对。”
叶昔昭即刻吩咐人去请了太医过来,之后与二夫人陪着三夫人回了房。
太医把脉之后,笑着道喜:“恭喜夫人,是喜脉!”
叶昔昭与二夫人听了,相视一笑。
二夫人更是道:“总算是有了喜讯,三弟妹进门的日子可也着实很久了。”
“就是呢。”叶昔昭吩咐下去,命房里的丫鬟尽心服侍着,将三夫人手边的事与二夫人分别接到手里。
前三个月至关重要,虽然三夫人身体底子好,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接下来,妯娌三个去了太夫人房里,说了这件喜事。
太夫人高兴得笑不拢嘴,“好啊,太好了。绍桓知情后,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三房一直无所出,何尝不是她一桩心事,只是平日也似对待叶昔昭一般,不曾流露过什么,到了这时候才显露出情绪。
晚间,虞绍桓回到府中,听到这喜讯,看着三夫人,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这可太好了。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再稀奇的我也给你找来。”
三夫人却是笑嗔道:“哪有那么多事。”抬手捏了捏他脸颊,“看你这么高兴,比吃什么佳肴美味都要好。”
因为虞绍筠的关系,叶昔昭问起了钟离烨的去向,“皇上如今在何处?可曾告知绍筠?”
虞绍衡道:“此时在涿郡附近。与唐鸿笑不期而遇,打算一路上做个伴。”
“跟唐鸿笑作伴?”叶昔昭讶然,“唐鸿笑所去之处都是庙宇道观,皇上有那份心么?”
“悟道不在早晚。”虞绍衡对此的态度是无所谓,“有个能闲谈的人一起游走,也是好事。”
“这倒是。”叶昔昭暗自唏嘘不已,不论是唐鸿笑,还是钟离烨,都让她莫名伤感。
转过天来,叶昔昭与乔安一同前去宫里。
看到脸色苍白的虞绍筠,两个人明知为何,却无从安抚。
叶昔昭问道:“可曾给皇上去信?”
虞绍筠摇了摇头,“他走时留下了几道旨意,似是有意交待后事一般。我跟个形同死去的人说什么?”
“……”叶昔昭与乔安说什么都不妥,也就什么都没说。
之后,虞绍筠淡淡笑道:“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宫中情形与朝堂无异,太后便是存着回天的心,也无那份力气了。你们能不时来宫里坐坐就好。”
叶昔昭也就直言不讳地道:“其实我们也是听说你近来嗜酒,很是不放心。”
“没事,喝点酒能睡个安稳觉罢了。”虞绍筠笑道,“这件事别让娘知道,往后我就不会如此了。”
“你放心,便是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娘。”叶昔昭笑着说完这些,又道,“太子与公主可还好?”
虞绍筠叹息一声,“眼下是还好,日后就不知道了——太后、淑妃等人,每日都在打两个孩子的主意。所以我才让你们放心,为了两个孩子,我也不能嗜酒,昏昏沉沉度日。”
叶昔昭与乔安听了,细想想虞绍筠这一路走来,都是为她不甘。
没了男人在身边——就算那男人是个摆设,有也总比没有要好。钟离烨这一走,最累心受苦的是虞绍筠。
乔安想让姑嫂两个说说话,便借故去看看御花园中的梅花,避了出去。
叶昔昭也就推心置腹地道:“如今要怎么样,你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虞绍筠略略扬眉,笑,“说心里话,我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开心一些。说来说去,你也该看得出,皇上那个人,就是个让人可以爱可以恨的东西,有他在面前,烦;他跑出去了,又失落。”轻声叹息,又道,“随他去吧。我的日子有他没他都不好过,就这样也不错。”
虞绍筠与任何女子一样,不论境遇怎样,都只能接受。夫君给了她最复杂的感情经历,也给了她最难以应对的一种局面,便是再累再烦,都已没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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