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媚授魂与_九月轻歌【完结】(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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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月月,他如他的子民一般过着寻常时日,也曾与随从数次涉险死里逃生,终是明白,于人而言,最要紧是知足常乐,惜取眼前人。

  在一年前,在他写信给虞绍筠,问她想不想让自己回去的时候,便明白了这些至理。只是她不肯回答,只是他还不确定回京之后不被皇权引诱重蹈覆辙,行程便一再搁浅。

  直至今日,他决意回京,不为尽帝王职责,只为看望他的亲人,他此生最在意的女人。

  从来不曾忘记,几年前他问虞绍筠有什么想要的物件儿。虞绍筠明眸闪烁着光芒,告诉他,想要四样东西——

  江东的水,西域的花,南疆的柳,漠北的沙。

  彼时的他直笑,说那要等到他成了太上皇之后,带她四处游走时才能让她如愿。

  她巧笑嫣然,说没关系,她可以等。

  而今他已走遍疆域西方,不需她再等。

  **

  夜。

  虞绍筠已歇下,在睡梦中心生警觉,募然睁开眼睛。

  窗外雪色映照下,湖蓝色帘帐上,现出男子身形轮廓。

  这是她陌生的人的身影。

  虞绍筠的手无声滑入枕下,握住匕首,声音轻而凛冽:“谁?”

  “你以为是谁?”钟离烨应声而入,坐到她身侧。

  虞绍筠的身形一僵,眼底闪过惊喜,便又恢复了冷静。她坐起身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钟离烨轻轻地笑,“我不该回来?”

  “不是,”虞绍筠转身燃起宫灯,唯有这样,才能看清他的样子,才能确信眼下这情形非虚,“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说完这话,她的视线带着好奇、审视落在他身上。

  她看到的男子,凤眸含笑,容颜沧桑,一身落拓气息。比之离开前,又清瘦了几分,好在双眼神光充足,神采奕奕。

  此时的钟离烨也在打量着虞绍筠。别离三年的女子,并无想象中的平添一份雍容华贵,反而面容愈发瘦削,眼波愈发澄明,气息清冷,风华无双。

  钟离烨的手抬起,又落到她脸颊,轻柔摩挲,“绍筠。”

  虞绍筠现出一点戒备,抿了抿唇才能出声:“受不了漂泊艰辛了?”

  “漂泊不艰辛,是乐事。”钟离烨眼中含笑,“相思最艰辛。”

  虞绍筠却是分外冷静,“相思?想念什么?是皇权,是太后,还是太子?”

  “想念亲人,无关皇权。”钟离烨克制着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的冲动,温声道,“别急着担心我重蹈覆辙,也别担心你的家族,我只是回来,其余的事一如往昔。绍衡没与你提过?他已着手修缮百里外一座行宫——那是我日后长居之处。”

  虞绍筠稍稍放松了一些,“你,也不需如此,留在宫中也好。”

  “何时我想与你说说话,就命人来请你过去。我要住在那里,何时要远游方便一些。再有,唐鸿笑手中有一套典制,日后我看看能不能推陈出新。这件事不亚于变法,我一步一步来,与绍衡、左相右相商议之后,一步一步施行。若能如愿,也算是给太子打下根基。”

  虞绍筠不免讶然,“那……你住得那么远,平日上朝可怎么办?”

  钟离烨失笑,“谁说我要上朝持政了?如今已趋于盛世,便是我三年来鞠躬尽瘁,也不见得能有这般好光景。既是明白这道理,我自然落得清闲,余生依然称病,只忙一件事即可。”

  虞绍筠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他是如何走到了这看淡一切的地步。可他一言一语又必定是真的,否则,大哥不会一点风声都不跟她透露。

  钟离烨墨黑的墨子凝住她,和声询问:“到底是因何不能对我释怀?因我一度沉迷酒色?还是我曾想过要伤害你的亲人?”

  虞绍筠无奈地笑了笑。想奢望一代帝王在自己之前或之后守洁身自好,除非化身为开国帝王的青梅竹马之人,否则,那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梦。

  她并非不在意那些,却也不会愚蠢地奢望幻梦成真,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甚而不是他能打破的。

  她真正对他心怀怨恨,只是因为他对虞家、萧旬的忌惮。

  而在如今,这些事,是他已经放下的了。

  她看向他的目光,终是有了些发自心底的暖意。

  钟离烨的手指滑过她眉心的朱砂痣,俯首过去,轻轻一吻,之后轻声道:“我带回来的东西太少,只有一箱画卷,明日你看看。”

  虞绍筠垂了垂眼睑,“好。”

  钟离烨又慢慢趋近她唇瓣,亲吻落下来。

  虞绍筠的睫毛慌乱地忽闪起来,手抵在他胸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钟离烨双唇停在距她唇瓣分毫处,“我在你眼中,就算是劣迹斑斑,三年光阴也不足以洗清么?”

  虞绍筠抬了眼睑,凝住他眼眸。

  钟离烨目光落寞,“在这两年,我日日记挂的只有你与母后、孩子,再无其他。话说到这地步,你还不能信我?”

  虞绍筠眨了眨眼。应该是能相信的吧?

  钟离烨牢牢捕捉到她双唇,恣意吮吻撩拨,惹得她心湖不复平宁。

  两人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的时候,钟离烨却没放任情慾泛滥,放开了她,“我还要去见母后、康王,另外还有一些事,要与绍衡、叶相、罗相商议,你先睡。”

  “好。”虞绍筠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在他走后,她才意识到一件事,他对大哥的称谓已非以往的永平侯,只以绍衡相称。

  一早,奉钟离烨之命,宫人将一口箱子抬进了正宫。

  箱子里都是画卷,除了钟离烨所画的江东的水,西域的花,南疆的柳,漠北的沙,便是她的画像。

  黄昏时,蔚公公前来传话:皇上明日就要启程去往行宫,虽然行宫还未完全修缮好,但是皇上不在意,在意的是将所需书籍全部带过去。

  虞绍筠这才确信,他所言非虚。

  是以,这日晚间,钟离烨前来的时候,虞绍筠语声温柔,神色温婉。

  其实她也自知她的不足之处,对他很多时候都少了一份耐心,不愿意耐心规劝,从来不肯去谅解他。这些事,是她一生都无法做到的,只能让他迁就她。她这样并不是错,却终究是算不得尽善尽美,不能如很多女子一样做得面面俱到,谁都没亏欠,唯独欠了他。

  反过来,钟离烨也是一样,他在太久一段时日内,不肯为她设身处地去着想,从来不事先告诉她他的计较及日后举措。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

  两个薄情人到了一处,结局也只有两败俱伤。

  幸好,他在最后选择了对她让步。不论是因何而起,都值得她善待。

  **

  微微跳跃的灯光,颜色素雅的罗帐之中,钟离烨将朝思暮想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深深呼吸,闻着她独有的香气,带来的独有的感触。

  他俯首牢牢捕获她双唇,带着疼惜,却又强势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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