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笑了,思忖片刻,把话题引回到翡翠之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好出手发落,毕竟是在侯府,轻不得重不得,思来想去,还是把人交给您最妥当。”
孟氏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之后又念及吴妈妈,“她人呢?翡翠可是她带到你房里的。”
叶昔昭答道:“说是家里出了事,前些日子回乡下了。”
孟氏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草率行事,“我找个因由,把翡翠带回去审问,如果不干吴氏的事,人你就留着,反之还是交给我。有定论之前,你可要处处留心。”
“我明白。”
之后,孟氏握住叶昔昭的手,关切询问:“侯爷待你——”
叶昔昭唇角弯起,“侯爷待我不薄,娘不必担心。”
“说起来,当初也是千辛万苦才娶了你进门。我看哪,只要你每日欢欢喜喜的,就不愁举案齐眉之日。”说到这里,孟氏不由劝道,“不是我说你,你那性子,有时真真是又冷又硬,日后要克制才是。”
叶昔昭点头称是,亦相信,翡翠的事会让母亲对唐鸿笑起疑甚至戒备,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孟氏临走时,见了站在厅堂门外的翡翠,温声道:“明日有一批上好的衣料首饰送入相府,翡翠,你便跟我回去,明日里帮眼挑选一些——你在昔昭身边日子不短了,自是了解她的喜好。”
叶昔昭点一点头,“如此也好。”
岂料,翡翠推诿道:“吴妈妈回乡下之前,最是担心夫人,一再叮嘱奴婢,要尽心服侍,不得离开正房半步。”看了叶昔昭一眼,又道,“况且,正房如今只得奴婢与新竹两名大丫鬟,夫人的身子又还虚弱,奴婢若走上一半日,新竹怕是兼顾不周委屈了夫人。”
新竹在一旁听了,一张粉脸涨得通红,这不是摆明了说她无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忐忑不安
孟氏听了,对叶昔昭笑道:“瞧瞧,倒是有着一颗忠心。”随即才看向翡翠,“新竹是个伶俐的,你不需担心。”
叶昔昭顺势道:“你只管去。”
翡翠现出难色,“可是……”
叶昔昭冷了脸,“怎么?支使不动你了?”
“不是不是……”翡翠慌忙跪倒在地,“是、是因为吴妈妈房里放着夫人一些贵重的物件儿,她走之后,奴婢代为看护……”
叶昔昭语声更冷:“不需你记挂,去吧!”
翡翠只是不解:往日里只要搬出吴妈妈,夫人凡事都能将就,今日却是大相径庭。却也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夫人从来就不是柔和的性子,对看重的人的确是不计小节,可脾气一旦发作起来,也狠着呢,芷兰便是最好的例子。
叶昔昭将孟氏送出垂花门外,返回途中吩咐新竹:“晚间得了闲,唤人去翡翠房里查看一番。”
新竹称是,眼中有着疑惑,还有着一丝喜悦。她猜想着,翡翠大抵是回不来了。如此,夫人也能落得个耳根清净,省得总是听到唐鸿笑的大事小情,从而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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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衡进门的时候,叶昔昭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挑选柔软的衣料,旁边放着他一套寝衣。
看到他步入,连忙要下地。
“免了。”虞绍衡一摆手,径自去更衣,转回来时,叶昔昭亲手奉上热茶。
他一面喝茶,一面看她将衣物、布料收起来,漫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叶昔昭笑盈盈道:“春日了,侯爷该换几件布料轻软的寝衣。”
“你做?”
叶昔昭侧眸看住虞绍衡,“是,侯爷不要嫌弃才好。”
而那眼神却似在问他:不然怎样?
虞绍衡气定神闲地丢出一句:“倒是看不出。”
叶昔昭心道:是不是以往总是针锋相对的缘故,才没发现这厮说话原是这么噎人。之后报以一笑,歉然道:“也难怪侯爷这么说,以往是妾身过于懒散,不曾尽到本分。”
虞绍衡看到她明眸中的愧疚,险些以为是错觉。昨日以为她耍小心思——先给颗糖,再给一巴掌,让他窝火,也就报了上次的仇。而到此时,他是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用意了。她想让他生气是多简单的事,全不需这般阵仗。
向人低头悔过这种事,便是言辞再委婉,之于叶昔昭也是艰难之举。毕竟,心高气傲这些年,便是有心,也难以在短短时日内就全然放下身段。
不等虞绍衡再说话,叶昔昭先岔开了话题,“不早了,也该去太夫人房里了。”
“嗯。”虞绍衡放下茶盏,起身步出门外。
路上,虞绍衡刻意放缓步调,和她相隔三两步的距离。昨日情形,是因太久不曾一起晨昏定省,早忘了顾及她。
因为出门早了一些,两人到了太夫人房里,二房三房还未到。
太夫人看着夫妻二人,笑眯眯的,“今日厨房加了两道时鲜菜肴,我已吩咐下去,稍后给你们送到房里。”
虞绍衡道:“也好。”
叶昔昭附和道:“多谢太夫人。”
说着话,虞绍谦与二夫人进到门来。
虞绍谦与三爷虞绍桓一样,是庶出,性情沉稳内敛,如今是光禄寺少卿。
二夫人出自52书库,端庄婉约,素来言行有度,从哪方面来讲,与虞绍谦都很般配。
几个人坐了片刻,三爷与三夫人却还未到。
太夫人笑道:“他们两个怕是被事情缠住了,你们先回房便是。”
四个人闻言起身告辞。
兄弟两个走在前面,妯娌两个落在后面。
晚风袭来,使得一缕发丝在脸颊上拂动,痒痒的。叶昔昭抬手将发别至耳后。
二夫人便因此看到了叶昔昭手腕上的珊瑚手钏,由衷赞道:“这手钏着实好看。”
“是吗?”叶昔昭敛目看了看手腕上的物件儿。
二夫人道:“嗯,与大嫂今日的头饰衣着都很配。”之后半是打趣地轻声问道,“莫不是侯爷送的?”
叶昔昭轻声反问:“若不是侯爷送的呢?”
二夫人笑道:“不是的话,便让侯爷寻了更好的送来。”虽说只有短短两日,可她是过来人,透过一言一行,都看得出叶昔昭是出自真心要挽回夫妻情分。否则,以她的性情,是说不出这般言辞的。
叶昔昭漾出了笑容,“这个就很好了。”
虞绍衡将两人的话悉数听到了心里,眸光一黯。
回到正房,叶昔昭吩咐丫鬟传膳后,转去更衣,换了石榴红上衫,豆绿色百褶裙。
虞绍衡转过屏风,遣了服侍的丫鬟,到了她身边,握住她手腕,卷起软缎袖管,看住珊瑚手钏。
他每给她一件首饰,便会与她争吵一次。去年将这物件儿送她时,她说道:“有什么稀罕的?珊瑚在海底不过是低廉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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