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狮子_小狐濡尾【完结】(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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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灯光强有力地打向场中,出现一个修长秀丽的人的剪影。

  他缓缓拿起话筒,又一束光,从前方向他照下。

  整个舞台雾气氤氲,除了他,其他部分仍然沉寂在黑暗里。

  镜头拉近,他闭着双眼,睫毛又密又长,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让人心底柔软。

  和前两次出场相比,他这一次的打扮格外的简单干净,就一件质地柔软单薄的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两枚精致的锁骨来。细软的长发有些随意地挽在脑后,耳上坠着几乎是细不可见的银色耳线,只随着灯光闪烁出月色般的光芒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舞台上,露出如此本色的、毫无雕饰的形象。他甚至连眉毛和嘴唇都没有另外着色,都是天然的浅淡。

  像一片月光。

  场中鸦雀无声。

  他张开眼时,启口发出了声音。

  “花屋の店先に并んだ,いろんな花を见ていた。”

  (在花店门口并排陈列着,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花朵。)

  “ひとそれぞれ好みはあるけど,どれもみんなきれいだね。”

  (尽管人们的喜好各有不同,但每一朵花都漂亮地绽放。)

  “この中で谁が一番だなんて?争うこともしないで。”

  (“究竟哪一朵是最美丽的呢?”花丛中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比较。)

  “バケツの中夸らしげに,しゃんと胸を张っている。”

  (每朵花都骄傲地在水桶里,挺胸抬头朝气蓬勃地盛开。)

  ……

  他唱日语时,声音意外的纯净温和,仿佛完全没有杂质一般。

  《明灭》那一首被他唱得跌宕起伏,情感沉郁充沛极具感染力,这一首,唱来却格外的内敛,像蕴在长笛形杯中的酒,气泡摇曳缓慢上行,错过几分,才知香气浓醇。

  观众们都在静谧地听。

  第一段终了,有一小段合唱,合声从他背后的黑暗中发出,协调而带起了启程一般的振奋——

  “そうさ仆らは,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

  (没错的,我们都是,盛开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的花。)

  “一人一人违う种を持つ,その花を咲かせることだけに,一生悬命になればいい。”

  (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种子,只为了让自己如花般盛开,我们只要为此而努力就好。)

  灯光忽然收束,他整个人又从舞台上的黑暗中隐没。

  音乐间奏声中,那圆润的昆曲念白竟又响起——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这念白,没有半分的幽闺自怜,却都是“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的蕴藉风流。

  它极慢,极缓,一韵三折,盘旋往复,细腻无比。那声腔太美,直直令人觉得仿佛置身于百花深处,放眼望去,各花有各花的姿态,韶华无限。

  那一个“年”字,余韵悠然散尽之时,舞台灯光忽然大亮!

  一个人从舞台后方快步走出,整个舞台的气氛登时浓烈了起来!观众席上突然之间爆发出了惊呼和尖叫——

  “真的是弱水啊!”

  “换装了!”

  真的就是弱水!

  之前那个干净柔软、内敛温和的关山千重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这个弱水,仍是一身的白色,却又多了醒目而艳丽的红,一步步摇曳生姿,炽烈而又诱人!

  在明亮的灯光和高清镜头下,他那张面庞终于显露无遗。长发散落下来,纤长的眉飞入鬓边,双眸若含两泓秋水,闪着光,水润而情深。

  他在笑,唇色光润丹晖,启口时,便是空灵而又自然的女声:

  “困ったように笑いながら,ずっと迷ってる人がいる。”

  (有些人露出了困扰的微笑,也有人迷失在了花丛之中。)

  要不是那样的身高,那样一张刚刚才看过的没有化妆的脸庞,听着这样的声音,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这货真价实就是个男生呢?

  他其实没有刻意去模仿女孩子的动作,一切都只是自然而然,并无过多雕饰,更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但这样的声音和模样,真的会让人忘记性别。

  “顽张って咲いた花はどれも,きれいだから仕方ないね。”

  (因为每朵花都在努力绽放,漂亮得实在让人难以抉择。)

  或许是方才被他的外表所吸引,观众们竟是在他唱到第二句才意识到,弱水的声音表现力,比关山千重还要强!

  掌声轰然在歌声间隙响起,而他拿着话筒的手已经垂下。

  顺着弱水的目光,所有人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走了出来,眉眼生得凌厉而美,她握着话筒唱道:

  “やっと店から出てきた,その人が抱えていた,色とりどりの花束と。”

  (终于有一个人从花店走出,在他的怀中紧紧抱着,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花束。)

  底下的粉丝认了出来,激动地大声喊道:“关九!九哥啊!”

  关九望着弱水,锋利的眉眼中,带着并不掩饰的情意和笑意。

  弱水望着她笑,又抬起话筒唱道:

  “うれしそうな横颜,名前も知らなかったけれど,あの日仆に笑颜をくれた。”

  (那人的侧脸显得十分欣喜,尽管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那天我记住了你的笑容。)

  “有生之年啊!”那些粉丝们已经热泪盈眶,近乎疯狂,只恨没有手机在身边,把这六年才等到的一幕录下来发出去!

  忽然舞台上又一个新的声音响起,较之关九的清越,她的嗓子要低沉醇厚许多:

  “谁も気づかないような场所で,咲いてた花のように。”

  (在谁都不曾留意到的地方,那样的你也如花一般灿烂。)

  这唱功让在场的观众惊了一惊,随即眼前一亮,看见唱歌的人走了出来——

  那是个和关九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却穿了一袭旗袍。纤腰一搦,却极有气场,仿佛从浮尘往事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她长发漆黑,双眸明亮,望向弱水的笑容夺目耀眼。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弱水在听清这个姑娘的声音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是震惊至僵硬的状态。而这个姑娘出场,总含着笑,目光也始终缠绕在弱水身上。弱水看到她时,眼睛忽然就红了,目光很快从她身上移开,拿着话筒的左手手背挡住了脸。

  可众人分明看到,他的嘴角,越翘越高。

  “そうさ仆らも,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

  (没错的,我们都是,盛开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的花。)

  “一人一人违う种を持つ,その花を咲かせることだけに,一生悬命になればいい。”

  (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种子,只为了让自己如花般盛开,我们只要为此而努力就好。)

  这合唱的声音,终是越来越有力量,又有更多的人从舞台背后的黑暗中走到亮光里,底下认识他们的圈内粉丝越来越难以压抑自己,激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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