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在湖中的大少爷_小狐濡尾【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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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他也有他的难处。”深衣笃定地觉得,这个陌上春既然能放了陌少这些人质,那必然人性深处的善根未断。能够从九品一步步爬到杀手之巅,一夕之间戮尽楼主自养爪牙,血洗凤还楼,听来竟有些忍辱负重孤胆英雄的意味,不由得向往道:“你既然见过陌上春,他长什么样子?”她嘿嘿一笑,“这个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个俊秀人儿呢。”

  南向晚难得地“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拍深衣的头,摇着头同情道:“嗳哟,真是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你可要大大地失望了,这陌上春,长得干枯瘦小,是个矮脚虎!”

  “啊?!”深衣险些失声,慌忙捂住了嘴,极小声问道:“真的啊?”

  南向晚道:“我还骗你不成?那陌上春从来都是蒙面,但是要辨认他的身份,却十分容易。凡属自养杀手,耳后会黥字,无法除去。他黥的那字独一无二,是个朱篆‘春’字。他用一对陌刀,通体窄长,有他大半个人高。那刀不分刀刃刀柄,只在手握处包上革套。别的都可以伪装,身材、黥字和兵器却难以替代,所以我不会认错人的。”

  深衣听他说来,果然失望不已,失却了兴趣,又专心致志地去看场中打斗。见那杀手侧身处,耳后一抹丹红颜色,兴冲冲地摇着南向晚的胳膊,道:“这是个自养杀手!”

  那小生戏服翻飞若蝶,剑法精妙无比。青锋过处,剑气秋水般潋滟,初时将那杀手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接连割破那杀手身上几处衣衫,血痕渐重。

  然而那杀手甚是能扛,愈打愈是顽强,虽连受数伤,招式上却不露半分破绽。

  如此缠斗得数百招下来,深衣瞅出那小生剑招渐缓,竟似有体力不支之相,不由得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那杀手瞅准一个间隙,长刃脱手飞出一记虚招,雪光漫天耀眼,一掌猛地拍出,隐隐然有崩山碎石之力。只怕那小生被当胸拍上,心腑都会被震碎。

  小生腰肢如柳,生生一个铁板桥向后折下,险险避过了那一掌。杀手扬手收回长刃,毫不留情地扎了下去。

  小生方才那一式已经极其艰难,现下要躲,断不可能。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嗡”的一声铮响,长刃荡开三寸,紧贴着小生腰侧刺下。小生侥幸躲过一劫,得了喘息之机。手心长剑旋开,飞叶穿空,正正捅透了那杀手的胸膛。

  一刹那间生死一线,深衣看得冷汗淋漓。那小生翻身而起,一剑划破杀手背上衣衫,但见背上玄青纹身,一只朱雀展翅欲飞,八枚尾翎鲜羽翙翙。

  小生捅死了那人,一身白梅仙鹤锦绣戏服鲜血尽染。犹觉得不解气,将那尸体狠狠踹上一脚,嗤声咒骂道:

  “果然是个凌光二品!二品就是二品!”

  作者有话要说:愿赌服输=口=双更的感觉……下章还是周二更吧

  ☆、四人一台戏

  阿罗舍自行斟上一注水,茶杯盖儿拨了拨水面上的茶沫,慢吞吞道:“连个二品都打不过,若是传出去,可不让人笑话?”

  那小生闻言扭了腰肢,风摆杨柳一般逶迤行到阿罗舍面前,捏着抑扬顿挫的花腔道:“若不是那陌上春叛出凤还楼,说不定这人早就是一品了——”

  阿罗舍呷着茶,也不正眼瞧他,打断道:“说人话。”

  那小生身子弓弦般颤了颤,仿佛陡然间摇身一变换了个人似的,两手叉腰恶声恶气骂道:“看着我要死了你居然眼皮都不眨一下?还让一个外人来救我,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深衣一听,这分明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四哥……四哥这是怎么回事?

  阿罗舍慢条斯理道:“贫僧眼中,万物一如,不论生死,不辨内外。”

  小生哼道:“又来,又来。”说着,却绽开笑靥如花,撩着戏服迈着厚底皂靴行到阿罗舍身边,一手捉着广袖,一手葱管儿般的五指便要去摸阿罗舍的脸。

  阿罗舍看似逍遥地起身,衣袂纹丝不动却滑开三尺之遥,避开了小生这暗藏擒拿之术的一摸。

  “施主,皮囊一具,莫要执着。”

  南向晚方才还虚弱得像要死掉,现在却回光返照似的两眼贼亮,嘴角挂着鸡贼的笑:“老婆,瞧你哥哥这一身的风流债哟,做和尚如何做得安生?”

  深衣已经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两手握着小拳头,下一刻就要跳出去暴打那个胆敢轻薄她四哥的妖孽小生。

  小生奸奸地一笑:“皇帝既然都把你送到我这儿来了,我焉有不享用之理?乖,让小舅娘摸一下!”

  皇帝?小舅娘?这哪儿跟哪儿呀!她才没有这么个放-浪的小舅娘!

  深衣怒不可遏,不顾南向晚的阻拦,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两人面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阿罗舍一把拽到身后,老母鸡似的护着,气呼呼道:“不许碰他!”

  阿罗舍奇怪道:“咦——怎么又是你?”

  小生眯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儿,“哪来的野丫头,我的男人也敢动?!”

  后面半句,醋意十足又带着恶狠狠的杀气,说话间三尺青锋哐啷出鞘,也不见她是怎么出手的,冰冷剑锋已经横上了深衣的脖子。

  南向晚慌忙跳出来摆手道:“别呀别呀!都是误会!我和我老婆出来看戏的,大爷……不,大姐……不!您老手下留情!”

  小生狐狸眼中寒意森森,刀子般划过南向晚,“原来还有一个偷听的,功夫不错啊。我先结果了她,再来收拾你!”

  南向晚屁滚尿流地趴下了。

  深衣心想,你大爷的,难道要这样冤死在一柄为了自己亲哥哥争风吃醋的剑下么?

  人生头一回觉得爹娘忒不负责任,起码应该把自己的画像给四哥送一幅吧!

  深衣噙着泪,殷勤道:“四哥,我是你的小五妹,朱尾,尾巴的尾……”

  她只差长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出来讨好地摇一摇了。

  阿罗舍那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狐疑道:“朱尾巴……娘才不会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呢……”

  深衣仿佛胸口中了一记老拳——感情她爹娘连她的大名都没有告诉四哥!

  细细一想似乎也是,自己出生时四哥已经在暹罗越菩寺剃度,后来四哥返回天朝修习中土禅法,她就再也没有去过中原……和四哥有联系的一直也只有三哥,可三哥那个不牢靠的……

  这是要栽在这个她爹起的名字上了么……

  小生冷冷地嘿笑一声,“还敢冒充朱家的人,我且要了你的性命!”

  她手腕一抖,深衣还没来得及缩脖子,只觉面前一道疾风啸过,“铮”的一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那长剑已经被击打开去。小生软了手腕,长剑险些脱手。

  “刘戏蟾,打狗也要看主人。”

  深衣听见这熟悉的阴森森冷冰冰的一句话,热血上头,怒火攻心,扭头抖指骂道:“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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