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片薄薄的翅膀,也已经折断了。
就像他,折去了手,肮脏了心,永远不可能再在那样缤纷的晚霞之下飞翔。
细雨中落满梨花的白衣,彤霞之下漫天飞舞的竹蜻蜓——
都不过是他一瞬即逝的梦境罢了。
他把竹蜻蜓埋进了那个小坑里面,填满了泥土。
他葬下了哥哥。
也葬下了自己一生之中,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童年。
作者有话要说:【纯属自言自语,啰啰嗦嗦各位可以点叉叉了】Mark一下,这章以后可能大修。想了两天,写不出我想要的哥哥莫归尘。抱歉这两个番外更多地用了散文的笔法。因为哥哥在陌上春的生命中出现太短,他那时候又只有七岁,所以哥哥留给他的更多的是一种意象。安藤忠雄的“光之教堂”,十字形的光影或许能够更加确切地描述我想要的哥哥之于陌上春的感觉。可那是一种过于西方教义的表达。哥哥之于陌上春,是光明。尾巴之于陌上春,是喜乐。陌上春之于自己,是救赎。上一章有妹纸觉得陌上春在这样变态的环境中长大,怎么还会这么善良。我想说他并不善良。他自私、理智而且冷酷,所以会杀尾巴三次。对除了尾巴之外的所有人,他都是无情的。对徐先生夫妇、耗子白音,还有老酒鬼,属于报恩。对刘戏蟾,则是出于利益上的需要(这个悬念还没有解开),所以当时皇帝会说杀扶桑间谍与他个人的赎罪无关。只是这是女主尾巴的视角,所以看起来他似乎是正常且善良的。但他的人性中确实有善的一面,这个善一方面是天性,另一方面,是哥哥给他的。哥哥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道光。如果看完了这两章觉得不开心……请务必记住这是早就过去了的事情。本文一定是HE,窝拿人品保证……
☆、生个儿子叫虫虫
深衣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数个方位的清灯在空旷石壁上投下深浅交叠的光影,静谧得令她觉得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幻。
熨帖在光-裸-肌肤上的温暖提醒了她此前那一场颠倒迷乱并非虚假,她和心爱之人做了欢喜事,已经不再是个青涩懵懂的小姑娘了。
长臂绕过她娇小的身躯,将她整个儿圈在怀里。左手的五指,还与她的手指紧紧交握着……
此前的一幕幕闪过脑海,直令她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从来不知两个人之间,还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
她之前与他拥抱、亲-吻……总觉得还不够,想要再靠近一些。直至彼时……那种仿佛要将彼此熔化为一的热烈忘情,那种心心相印的心醉神迷……又岂是那些春-宫画子所能描绘得出万一的?
她亦从不知,他从来冷静内敛的外表之下,竟会有那样浓郁炽烈、却又纯净明亮的情感,仿佛要将她一同焚烧成灰烬一般……
羞涩不安地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呼吸均匀,眉目舒展而柔和,似乎还熟睡着。这才敢放心大胆地细细去看他。
眉色乌润,像是方被长锋紫毫描过,墨气淋漓。睫毛秀美挺直,令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蹭了蹭,让他的睫轻轻刷过自己的脸颊。那种柔中带刚的微妙触感在她心湖中牵起串串涟漪,一直酥-麻到了脚尖儿……挺秀鼻梁,甜润的呼吸柔软轻拂,引得她靠过去,宛转相承。虽未碰触,气息绵绵相缠之间,已让她心中春水般滋软漫漶。
且一斜眼,但见他嘴角微微勾起,唇畔似有笑意。
深衣不由得大为羞窘,被窥见小女儿痴慕心思的感觉一时令她无地自容。登时凶蛮了神色,却是色厉内荏,说出来的话,尽是娇娇嗔意。
“你……你怎么这么坏?明明早就醒了,却假装睡着。”
说着,就小鱼一样地挣开,半爬起身来。
他的双臂收紧了她柔曼腰肢,轻轻一带,又令她扑倒在胸前。细软青丝微凉如水,遮住了如霞晕玉的纤秀身骨。
他缓缓睁眼,墨黑如潭般的瞳仁中映出了她的影子,唯有她的影子,缱绻情浓。
“深衣……”
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吐纳的萦回声气,似她在西洋听过的风琴,压到最低,奏出的最为深沉然而也最是震撼人心的一个音。
深衣方才还是张牙舞爪的,此刻却乖巧得像一只小小猫咪,软软地伏在他面前。撅撅嘴,在他唇畔黏腻地亲了一下。
他轻轻地嗯呐了一声,垂下了长长漆黑睫毛,嘴角又翘了翘。
这般的美好模样,只看得深衣心口如藕丝粘连缠绵,一双小手,就有些不安分起来。
“嗯?”
他忽的睁了眼,眸中水光,白玉般的面颊忽而染上了薄薄一层晕红。
“别这样……”
他试图压住她的手,却被她蹭得短促喘息起来。
深衣一脸的狡黠笑意:“别怎样?”
“……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样?”深衣咄咄逼人,以手支颐撑在他耳侧,捉了一缕发丝顽皮地挠着他颈窝,“之前看我不过白骨一具,而今怎的又受不住了?”
深衣自然是明知故问,他十九二十正当华年,此前一直克己禁-欲。初初尝得情-事滋味,哪里还能如过往一般自持。她不过就是想一报口舌之仇,戏弄一下面薄的他罢了。
陌上春无奈将她掀□来,扯了衫子将她罩上,道:“你倒是下地走走,就知道不该来招惹我了。”
深衣嘻笑着,满不在乎地翻身下床。哪知双足一着地,重心方移,两条腿儿便浑不着力地颤了起来。
她又羞又窘,却死要面子地站直了身子,哼哼叫唤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后歪歪斜斜地点火烧水准备洗漱吃饭去了……
陌上春以忍刀为拐,勉强能够行走。深衣却是心疼他走多了腿疼,洗衣造饭烧水什么的一律自己担了,不许他插手,俨然是把他当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来养着。
深衣拿了热布巾给他敷腿,故作忧伤地叹着气道:“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的,所以这辈子就算投胎做了大小姐,左右还是逃不过要给你做丫鬟。”
陌上春抿着唇,似笑非笑,“明明一开始,是我伺候你来着。”
深衣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来,字字句句忽而全都懂了,怒道:“你那时候趁我还糊里糊涂的,就调戏我!”
陌上春无辜道:“哪有,不过是有人偷听,帮你做个通房丫头该有的样子。”
深衣咬牙笑道:“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把我困在湖心苑,我想了多少种逃出去的法子?”
陌上春叹道:“你一定想过,等到冬天湖上结冰,你就可以自己走出去了,然后叫上你的哥哥们,把我千刀万剐……”
深衣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然后又掩口扑哧笑道,“也没有千刀万剐这么残忍啦……”
“唉……”陌上春失败地摇摇头,万分叹惋,“你这个……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生怕我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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