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_闻檀【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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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摆摆手,想说没关系,但又是一股犯呕的感觉涌上来。

  顾嬷嬷看得变了脸色,突然是想起了什么,长宁的月信一向不准,三四个月没有都是常有的事。这么算算……上次似乎还是,两个月前了。她打量了一下长宁方才吐出来的秽物,就问:“我记得您这两日没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吧?”

  长宁细想了一下,这两日的确没吃过别的。就摇了摇头,接过丫头递过的热帕子擦手和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闻着那汤便犯恶心。”

  顾嬷嬷这次神qíng更怪异,立刻让丫头们全部退下,又亲自关了隔扇。凝视着她问:“您告诉我,您两个月前,可是与皇上同房过……”

  她这么一说,长宁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一愣,低声道:“不是每次都喝了汤药的吗……”由于记得自己每次都是按时服了的,长宁甚至没有往怀孕想过。

  “汤药也未必真的管用,总有意外的。”顾嬷嬷说起此事有些心虚,是她自作主张减了药量的,本来以为无事的。

  长宁听到这里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的确是有这个可能xing的,最近她升任大理寺少卿,都忘了月信这回事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xing,她如何能不担忧,轻声说:“您立刻叫小厮套马……去请柳大夫过来。”

  长宁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外面雪夜寒恻,黑夜里大雪覆盖着庭院。她住的地方离前院近,马车车轴的声音隐隐传来。套马,开门,朦胧的光线透进来。顾嬷嬷领着一把白胡子,年已半百的柳大夫走进了书房来。此人是窦氏的远亲,医术神妙,自小就给长宁看病。

  顾嬷嬷立刻散了丫头,并关上了书房的门。

  “赵大人。”柳大夫要行礼。

  长宁立刻半扶起他,“您请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给我行礼的。”

  柳大夫已经很老了,温和地笑着说:“大人为官为民,受得老朽这一拜。”

  长宁顿了顿,将手伸出去给他。轻声道:“闲话不提,还请您给我试试脉,我近日有呕吐之症,且没有什么食yù。想问问你,是不是……”

  柳大夫听到这里眉梢一挑,没有多问,将手放在长宁的脉门上。试了一会儿,然后又想了会儿。

  长宁看他犹豫,脸色已然凝重。

  柳大夫轻叹道:“如果方才老朽没有误解大人的意思,大人应该指的是孕育吧。”看了看长宁的神qíng,他斟酌着道,“老朽为医三十余年,孕初两月是把不准的,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大人您恐怕是真的……”

  长宁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了。”

  顾嬷嬷走上前,微笑着说:“多谢柳大夫,您跟奴婢这边来吧。”又从袖中拿了一小袋银luǒ子递给柳大夫。

  等顾嬷嬷回来的时候,只见长宁坐在书案前,无意识地把玩着玉佩。屋内亮着一盏蜡烛,照得她的侧脸泛亮。

  顾嬷嬷走过去,看着长宁:“宁哥儿……”

  长宁侧头看她一会儿,轻轻说:“嬷嬷,您说……我该怎么办?”

  顾嬷嬷迟疑了一下,手轻轻抚着长宁的衣袖,轻柔地道:“您的体质不易有孕,但若有孕,这孩子可是您的亲骨ròu啊!”

  对啊,这是她的孩子啊。虽然她从不曾为母,却也知道为母最大的道理。

  “可我若是留下他,如何瞒得住旁人。”长宁声音微冷,别看了视线看着跳动的烛火。

  它来的这么突然,她甚至没有准备过,她也从来没想象过对一个生命负责。她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赵家的前程,窦氏的期待,现在又要来一个孩子吗?

  顾嬷嬷紧紧握住了她的衣袖,看着她纤瘦的身影就心疼,她的命途为何就这么坎坷,本来已经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却又有了身孕。她说:“孩子的父亲……您问问他吧!他毕竟是九五至尊,这是他的孩子,难不成……他不想要吗?”

  朱明炽不想要?他大概是快想要疯了。假如告诉了他,他肯定会欣喜若狂,不许这孩子有半点损失,甚至会损失到她的利益。

  也是,每次留宿他都那般对她,怎么会没有身孕。长宁突然想起他在自己的耳边说:“别让我发现你在背后做手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这样霸道qiáng势的人,肯让她来选吗?

  “我要想想。”长宁轻轻出了口气,“您告诉柳大夫,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绝对不能。”

  他朱明炽的耳目遍布天下,想知道什么还不简单吗?

  “一向都是如此的,您放心。”顾嬷嬷安慰地道。

  第96章

  宫里四处布置起了灯笼,腊月二十四, 过年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浓厚了。

  今日朝会上, 赵长宁进言的《吏法新编》得到了皇帝的称赞。因此下朝之后, 不少大人就笑着同赵长宁拱手:“赵大人年轻有为啊。”

  长宁只是微笑迎合。同章首辅的门生一行人往崇文门走去。今日宫中设宴,宴请群臣, 这次宴席之后就要准备过年了。

  同僚们都往前走, 长宁就站在了门口,雪被纯白, 淡淡日光下升起团团雪气,北风又寒, chuī得人袍带猎猎飞舞。

  上次崇文门宴请的时候是太子的生辰,朱明炽和魏颐比武, 她和朱明熙对饮谈天下。那时候她还满腔的抱负, 官途未知而坦dàng。

  现在她是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少卿,朱明炽成了权倾天下的皇帝。只是心境却不再单纯了。

  崇文门宴请百官,往里是凤华阁,是宫中女眷们进宴席的地方。

  长宁进崇文门的时候正好太后的轿撵经过,见她的背影眼熟,就抬手叫轿子停,唤了一声:“前头可是赵大人?”

  长宁回头见是太后的轿撵,众星捧月的, 立刻下跪请安,太后叫人扶他:“快起快起,你与哀家有恩, 不要多礼。”

  长宁听到这里嘴角微动,太后娘娘当真是可爱,当年的事她竟然记了这么久。

  正好朱明炽听说母后过来,便出来迎接。他背手大步走出来,文武百官如cháo跪了一地,伏首喊吾皇万岁。

  朱明炽看了正跪的少卿大人一眼。

  有恩?母后当真是单纯,这人当年没差点杀了他。

  “平身。”他的声音十分浑厚,太后下轿撵来,他便伸手去扶,“外头风大,您先往里坐。”

  太后却对长宁念念不舍:“把赵大人也叫到里头陪哀家说话吧。”

  朱明炽就对赵长宁微微一招手。长宁领命,收拢衣摆跟在太后身边进了凤华阁。里头朱明炽已经扶太后坐下了,旁还有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给太后揉肩背。太后招手让长宁也坐下,说了会儿话后,笑眯眯地问道:“我记得赵大人似乎还未成亲?”

  长宁道:“原山东老家有个表妹定亲,不过后来退了。微臣忙于朝务,就未曾再说亲事了。”

  太后听了又笑道:“赵大人年轻有为,便是为国为民也要注意自己的私事。没有个内人给你打理家务,总是不好的。”她老人家似乎起了兴致,对身边的宋嬷嬷说,“我记得去年为常国公的世子相看媳妇,特别制了一本册子的,你去拿来给赵大人看看,看哪家的姑娘入得了他的眼,今儿我便做主,懿旨赐婚一回。”

  长宁听到这里还未等说话,朱明炽就目光一闪,笑道:“您还当真是起了做媒的瘾,她的亲事自有她的父母思量,若是您指的她不满意,却也不好直说,岂不是为难了她。”

  太后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她指了哪个姑娘觉得好,人家赵大人觉得不好,恐怕也是不好跟她说的。才摆手作罢:“既然如此,赵大人且吃着茶吧。”说完叫人,“把哀家的茶点送一份给赵大人。”

  赵长宁才从凤华阁里退出来,外头已经有章首辅的门生,吏部郎中徐有泉等着他,见赵长宁出来,他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想不到少宜兄竟然连太后都相熟,果真年轻有为!”

  “不过是早年太后曾托我办过事,却谈不上相熟。”长宁自然地与他说话,一边朝着崇文门走去。

  徐有泉不过是来拐他过去喝酒的,笑道:“不说这个!你快过来同我们多喝几杯酒才是正经。”

  章首辅派系的人都跟她很亲近。

  长宁笑着推辞:“我不胜酒力,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但官场上的奉承往来,长宁又不会拒绝,喝几杯也是无妨的。

  朱明炽自隔扇的雕花看出去,自然看得二人亲昵地离开了,他静静看了眼就回过头。

  旁边太后叹了句:“皇帝不要我管臣子的亲事,但皇帝的事,我却是要过问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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