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炽立刻把她抱得紧紧的:“朕知道,不喝药,这孩子留着好不好?你给朕生儿子,朕叫你位列九卿。”
“谁稀罕!”她立刻顶了一句,“不用你提携,我自己会当!”
好家伙,原来她连这个也不满意!
朱明炽的心像是被软和的chūn风环绕,又热又暖。他把这个怀了他孩子的长宁紧紧抱着,温热的嘴唇亲她:“好好,不当后妃,你自己慢慢做官,好生把孩子生下来,行不行?你平时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尽管告诉朕,好不好?”
赵长宁慢慢地冷静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一通什么话。尤其是帝王还把她当孩子一般地哄着。
帝王仍然搂着她。
“朕生气,是觉得你对朕一点qíng谊都没有。”他轻轻地说,“我生来,喜欢我的人便不多。到手的东西都是算计来的。”就连赵长宁也是如此,有的时候,朱明炽心里都有股浓重的悲凉。别人说他冷血残酷,谁引导他去做真正对的事了。
他就是不会爱,爱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她或许觉得不舒服,但他是真的,在尽他所能地对她好啊。
也许有的时候,真的太过了吧。
“你舍不得这个孩子,更何况那药岂是好吃的。你身子弱,要是熬不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答应我,你好生养着,大理寺的事也少做些,吃朕俸禄的人这么多,总不会光吃饭不gān事。等孩子五月大时,便接到朕的私宅里养着,孩子生下来养好。你再回去当官,如何?”
朱明炽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温柔过。他凝视她被泪水润湿的眼睛,“你也舍不得你的孩子吧?”
赵长宁终于是彻底冷静了,她是舍不得孩子,自然,打胎药也有可能出事。如此一来也好,她生一个孩子,也算是赵家有后了。只要不成为后妃,她便能生这个孩子。
“我还有一事,这孩子不能养在宫里。”赵长宁缓缓说,“陛下若答应了,我就没有异议。我要带它回来,就说是在外面的外室所生,让他养在赵家里。”她的孩子做什么皇子,看看朱明炽的同胞兄弟,下场很好吗?
朱明炽眉头轻轻一皱,这怎么行,让她生儿子就是当太子用的。国不可无储君,这是正事。而且一国太子和一府长子,身份谁贵谁重她分不清吗?当然了,若是女孩,他还能给孩子封公主呢。
但gān嘛在这种事qíng上跟她扯,只要她愿意生,一切都好说。到时候大不了多生几个就是了,皇子公主都要。
当然了,这话朱明炽不敢跟她说,如果不是意外有孕,依照长宁的xing子,恐怕是一个也不会给他生的。
毕竟她其实,就是被迫跟他在一起的。要是她有得选,肯定不会选他的。
朱明炽将她紧紧搂着,然后吻了一下她的小腹:“都好说,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朕都依你。”有了孩子,她就会渐渐爱自己了,毕竟是孩子爹,总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吧?
这大概是他心里隐秘的期待吧?觉得赵长宁总会也喜欢他的。
赵长宁依稀的,有了一丝被他宠爱的感觉。
这个孩子是意外,以后还是换一副药继续服吧,否则按照朱明炽那样,她一年生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她这官还当不当了。
朱明炽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反正她欠他的,便生给他吧。
“好了,你放开我吧。”赵长宁见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火把次第亮起,知道府里的人恐怕都被吵起来了,不过是被锦衣卫拦在外面,进不来罢了。想到要处理帝王深夜来访的事,她就有些头疼。
“不急,一会儿朕出去说就是了。”朱明炽回头看她,光影下玉白的脸,他还是说,“朕等着朕的儿子出世,他要是出什么事,朕是不会放过相gān人的……你知道吗?”他还是不放心自己吧,无论怎么都得加一句威胁。
赵长宁苦笑点头,朱明炽才招了许太医进来,叫他给长宁把把脉,看胎像稳不稳。
许太医提着箱笼进来,行了礼,垫着丝帕给长宁把脉。一把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其实胎儿的脉象并不算好,母体竟然有气血两亏的孱弱之相,想必是日常会服一些避孕的东西,导致胎儿的脉象也不稳。这当真得好生养着,否则会保不住的。
方才在外面听了一通,许太医已经明白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
这胎非得用昂贵的药材仔细养,人参鹿茸少不得,幸好孩子的父亲是皇帝,不怕花多少银子。
皇帝去叮嘱外头的人说话了,长宁见许太医神色不好,轻轻道:“方才的qíng况大人也看到了,大人乃是圣手,我服药的事大人应该看得出来,还请不要禀明圣上。否则我周围一gān的人都休想活命。就请大人慈悲为怀了。”
许太医直叹气:“老朽明白,只是药都伤身,大人这胎不易,千万莫要做伤胎之事才是了。”
赵长宁点头应是,没有就罢了,既然有了,她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许大人然后收拾箱笼,去外头禀报皇上脉象了。
听说赵长宁脉象不好,朱明炽只当是她身体不好,眉头拧起。恨不得立刻将她接回宫中严加看管,留在赵家谁知道有什么磕磕绊绊的。但看赵长宁的眼神便知道她不会同意的,他考虑了一下,决定给赵长宁留点锦衣卫在身边,再从宫里选德高望重的嬷嬷出来照顾她。
长宁立刻拒绝:“岂不是人人都要知道了,您放心吧,我身边顾嬷嬷就是自小养大我的,她知道轻重。”
朱明炽冷哼:“她要是知道轻重,就不会残害皇嗣了!”
“他们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罢了。”长宁自然替他们开脱。
朱明炽也没想真的惩治她的人,不过吓唬吓唬是必要的。他叫人把顾嬷嬷带进了。
顾嬷嬷屈身行礼,抬头后只见是个五官坚毅,身材高大,气势足以压死人的男子。她阅人无数,立刻知道这位就是那九五至尊了,又连忙行了大礼。朱明炽不耐烦招手叫她起,道:“既然你猜得到朕的身份,朕也不多说了。你家大人有孕,你要好生照料着,朕明日就派人送补品过来,她这胎若有损失……我拿你偿命。”
赵长宁很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平时狠话放得多,也没说什么。
顾嬷嬷屈身应是,朱明炽才站起身,他还要回皇宫安排点事qíng,她这胎不稳,他还得再安排安排。
等皇上带着人离开,顾嬷嬷才笑道:“奴婢看,皇上分明对您极好,只是xing格难免霸道……”这样她便放心了,如果只是贪图美色无qíng无义之辈,恐怕处不得。
“他这个人……”长宁微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瞧着汤药打湿了一墙,说,“您叫人进来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收拾屋子是其次,”顾嬷嬷低声说,“大家还以为闯贼人进来了,都把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喊过来了,准备捉贼呢……您看这事,您怎么解释?”
长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朱明炽!
能不能好好地敲门进来!给她留的什么烂摊子。
第98章
最后还是长宁出面,说是宫中有急事, 才把众人劝了回去睡。
但是有些人却是没这么好哄的。
有些人好哄, 不过是不想管闲事, 只要与他的利益无关,管你究竟来了谁呢, 回去蒙头睡大觉了。但有些既不好骗又想管闲事的, 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赵长淮打量着兄长的神qíng,心想着方才那群人, 虽然穿的皆是统一短袍,没有制式。但对他这样时常混迹皇宫的人来说, 自然看得出是锦衣卫。深更半夜的,锦衣卫为什么会出动?
能让锦衣卫出动的, 还能有谁?
这样一想就很分明了, 同时一股让人齿冷的寒意升起。
若来人是皇上,他想见谁不能传诏,为什么要深夜亲自来访。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但是看赵长宁语调平静,就知道她要隐瞒别人,他这个弟弟跟她一贯不算是亲密的,恐怕更不会说给他听。赵长淮只看了几眼,就道:“宫中有急事,长兄既不是首辅, 也不是京卫,更不是宗人府的官员,为何会闯赵府, 愚弟倒是好奇了。”
“既然是急事,又怎么好说给二弟听。时候不早了,二弟还是回去歇息吧。”长宁只是微笑。
赵长淮微微一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长兄若是有事,尽管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说完微微屈身,带着人退下了。
长宁眼睛微眯,她觉得赵长淮早知道她的身份了,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两人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赵长淮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会保守秘密的,否则赵家以后就再难在官场上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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