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孙_闻檀【完结】(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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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周承礼曾有很多选择,他可以用各种办法让朱明炽得到消息,但是他选了赵长宁。

  朱明炽这个人,戎马一生里尽是冷酷,没想到还有对人这么手下留qíng的一天。费尽心思为她保驾护航,对她一忍再忍,格外宠溺,格外纵容。

  那就让他葬送在赵长宁手上吧,杀人不如杀心。恐怕至此之后,他是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吧。

  ——

  长宁却是初六之后开始正常去大理寺。

  她知道了手上的玉佩竟然是这个来路后,就更不会佩戴在外了,禁卫军乃是京卫中的jīng锐,三万禁卫军可不是开玩笑的。为免出意外,她将玉佩放在了里衣里面,便不怕有人来偷了。

  初六之后内阁开始商议大理寺左少卿的人选,选来选去,竟然选到了长宁的一个熟人头上。却也不是别人,正是刑部主事纪贤。纪贤是户部侍郎推举给朝廷的,他在刑部主事的位置上已经做了近六年,有丰富的断案经验,虽然仍然是年轻了些,但比之赵长宁还是年长了的。

  内阁大佬们合计了几天,大概觉得此人没问题,推举给了朱明炽。

  朱明炽一如往常地上朝议事,接到了这份推举公函。秉笔太监文眷双手捧着笔墨在旁伺候他。

  其实上次任用长宁为大理寺少卿的流程根本就不完善,内阁首辅推举她,朱明炽又有意放水,她顺顺利利地当了官。这次选大理寺少卿又没什么私qíng,户部先推举,内阁商议,等送到朱明炽手上时已经过了四五道程序了。朱明炽又从头到尾研究了一下这个纪贤,才批过了折子,宣口谕,让户部批文书。

  七天之后,纪贤到大理寺来上任,只带了一箱书,一头毛驴,一位老仆。

  纪大人清贫是大家早有目共睹的,只是没想到真的穷成这样。毛驴上旧的牌子已经没了,新牌子“大理寺少卿专用”金光闪闪地挂在驴脖子上。

  长宁正要去同沈练商议断案的事,一眼就看到了毛驴上的牌子。

  “还未恭贺纪大人高升。”长宁淡笑道,“以后同为大理寺少卿,少不得要多打jiāo道了,往日后纪大人手下留qíng才是。”以前跟这个家伙合作,几乎每次都会被他坑,长宁已经习惯了。

  “赵兄客气,既然你我已是左右少卿,便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留qíng的说法了。”纪贤笑眯眯的,“你要去沈练那里?正好,我也要去找他,同路。”

  走在路上,赵长宁很含蓄地提起了那块驴脖子上的牌子:“……我看那上面写了‘大理寺少卿专用’?你我二人又为同一官职……”

  纪贤听了很惊讶:“赵兄难不成想骑我的毛驴,倒不是我小气,只是此驴我从小养大,跟我是qíng同手足!实在是不能借给大人骑。”

  赵长宁听了嘴角一抽,谁要骑他的破驴啊!

  “纪大人实在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想说,纪大人骑驴上衙门,实乃我大理寺清廉之典范。我怎么好与大人同分这份清誉。不如大人把驴脖上的牌子换换?”

  纪贤嘻嘻一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就是赵大人太见外了,你我之间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你的,清誉自然共享了。”

  这人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现在同寺做官,总不好一点余地都不留人家。

  赵长宁轻轻一笑,心道罢了!随他去吧。

  两人已经走到了沈练门口,他在批阅文书,微抬起头:“你来了。”

  长宁并不知他指的是谁,纪贤就上前了一步无比恭敬的样子:“下官拜见沈大人。”

  “得了,你装什么装。”沈练却淡淡道,“你以后就是大理寺少卿了,我也不管你以前有多么任xing妄为,从今起自己做事就要掂量着身份,不可由着xing子胡来,你那破驴不许再骑。你若再这般任xing,我就叫你爹来捉你回去。”

  纪贤听了脸色微冷,竟是撕开了和善的面具,笑着说。“沈练,你要是敢叫我爹来。我就告诉他你喜欢我堂妹,想娶她过门!”

  看这样子两人似乎认识。

  长宁听两人斗了会儿嘴,纪贤就扔下他们走了。沈练摇头叹气:“他以后若是有惹着你的地方,你来找我就是。”

  “大人与纪大人似乎相熟?”长宁好奇问。

  沈练倒也不避及她说,“我与他父亲是忘年jiāo,按辈分他该叫我一声叔叔,罢了,随他吧。”语气竟是对晚辈的纵容。

  长宁一笑:“下官一直以为纪大人是独身一人呢,从未听外界提起过他家。只听人说甚是清贫……”

  沈练微微地笑:“清贫?”说着又是一顿,“他父亲你不会不认识的,便是管两江盐引的纪有光。不过他家兄弟姊妹甚多,他又是纪有光的原配所出,不乐意见家里一群继母的弟妹,才自己跑出来的。说来跟你一般是嫡长子。”

  长宁的确有点震惊,两江盐引的纪有光,她当然知道了,江浙有名的富豪,连京城都有他家开的铺子。五十个赵家的财产都比不过一个纪家。

  “那他为什么这么……”

  沈练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紧接着说:“打小在金堆里长大的人,又因幼年丧母,家里人都疼他,自然视金钱如粪土了。他还觉得穷挺有意思的呢,不过都是表面功夫,你要是去他家就会发现,他家地板全铺的是金丝楠木。他父亲在家为他张罗了一妻两妾,偏他不愿意回去。”

  ……长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拱手跟沈练说起她之后要外调一年,让沈大人好安排调度的事。正好大理寺来了纪贤,也不会无人可用。

  在长宁要告退的时候,沈练叫住了她:“长宁。”

  这是第一次沈练叫她的名字,长宁就笑:“大人还有吩咐?”

  沈练片刻才说:“局势不稳,朝堂动dàng。你既然受皇恩浩dàng,就要自己小心。”他说这些话,赵长宁就觉得他是知道什么的,或者早就猜到了她和皇上的关系。但是沈练这样的人,就算是猜到了他也不会说的。对于他来说,赵长宁不过是大理寺的一个下属罢了。

  这晚她去见朱明炽的时候,把纪贤的事说给他听,他听了直笑。

  “纪有光这儿子是个可造之材,就是还太年轻了。”

  长宁头枕着他的大腿,闭着眼睛休息,近来当真是越来越嗜睡了,不过孕期里嗜睡些也是正常的事。朱明炽见她困倦,用手轻轻地为她梳理长发,长宁的头发发质非常好,像绸缎一样落在他腿上,他突然想起长宁穿女装的样子。

  清落出挑,如一捧刚采起来,犹带露水的青莲。

  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那屋子里有多少人都是看着她的。

  当初魏颐还想直接抢了她回去呢。

  要是她能再穿女装给他看就好了,不过也不急,等这件事结束……恐怕她这身官袍也是时候脱下来了,到时候还怕没有穿女装的机会么。

  朱明炽见她当真睡着了,把她抱到了怀里来,招手叫人:“去请太医来。”

  本来一向给赵长宁看病的是许太医,不过今天太后有恙,他去给太后诊治还没回来,来的便是另一个圣手余太医。

  圣上叫他过来把脉,自然是匆匆提着箱笼就过来了,待在帝王面前跪下了,才看到帝王怀里的不是……他一愣,朱明炽已经招手了,淡淡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把脉。”

  那人是谁?怎的像是个女子,却又穿着官袍,而且还是绯红色官袍,想来官衔不会低于四品。

  余太医不敢耽搁,上前一步把丝帕搭在这女子手腕上听脉。片刻之后,他放开了手,不敢有隐瞒地禀报:“这位姑娘有孕三月,只是体寒脾虚,胎像不太稳固。应该是以前服用避胎药过多的原因。”

  朱明炽原本是垂眸看着赵长宁的,听到这里突然抬起眼:“你说什么?”

  余太医不知道为何帝王突然就郑重了,小心地道:“这位姑娘本就体虚,又服用过避胎药,所以才怀胎不稳。微臣听脉象应该是已经仔细调理过了,好生将养着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帝王却是突然笑了:“避胎药……”

  是了,他早就应该想到了,以前将她弄成那样,但迟迟不曾有孕,如果不是她暗中动手脚,又怎么会呢!

  她还想要打胎,是不是他去得不及时,这孩子已经没了?

  她就这么的不喜欢他,不想怀他的孩子吗?那瞬间朱明炽的神色大概是不太好看,甚至是近乎狰狞的,余太医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帝王不高兴了,吓得伏地瑟瑟发抖。

  他的手甚至已经放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朱明炽力能扛鼎,掐死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qíng。自然,他的手指在她的脖颈间滑动,她睡得好像不太安稳,就轻轻避开了他的手,脸埋进了他的衣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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