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芸翻了一眼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挑眉,“秦爷这是给忘了的意思?”她的酒杯搁在桌子上,“那行,这酒我不喝了,送我回去吧。”
秦爷看着这个敢不给自己面子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爽朗的笑了出来。
“老枪,还不将门给锁上?可别让咱们的唐夫人给气走了呀。不然明天方老大带着人来端了我的老窝那可就冤枉咯!”秦爷大笑着对着一旁的老枪道。
老枪弯了弯腰,对着唐静芸赔罪道,“唐夫人别见怪,我们老大不仅酒量不好,而且酒品还不好,三杯酒醉,而且醉了后还喜欢胡闹,跟个孩子似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哈哈……”唐静芸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对着某个酒量、酒品都不好的男人挤眉促狭道,“秦爷手底下可真是人才辈出啊,看的我都眼红了。”
秦爷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凉凉的睨了眼某个胆敢“以下犯上”的手下,不在意地道,“不用眼红,看上了我就送给你好了。”然后他又道,“咱们老枪可是玩的一手好枪啊,唐夫人既然在道上玩,想来也是个玩得开的人。”
唐静芸还没发话,老枪却已经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像是十二月里的寒风刮过,冻死个人!
他可是秦爷的最信任的手下了,关于唐静芸的不少事情的调查都是经过他的手的,他可是很清楚眼前这位女子,别看笑的和和气气,她现在可是和姜晔那个男人住在一起!那个国内最年轻的少将军衔的男人!
别的不说,不管他的“枪”玩的好不好,那前提也得是有命活下去啊!
顿时,老枪就顶着一张哭丧的脸,满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老大,然后又看看唐静芸,那张在外人眼里看来凶神恶煞的脸,竟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唐静芸见此也是“噗嗤”的笑了起来,连连摆手,“我于男女之事上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可消受不起秦爷的爱将!”她摸了摸鼻子,开玩笑,以姜晔对她日益上升的占有欲,她敢带男人回去?
别的不说,她敢带,大概姜晔就敢当着她的面将人给毙了!
对于他这点脾性,和姜晔相处许久的唐静芸还是摸得清楚的。
至于金屋藏娇什么的,她能够藏好还好,藏不好,足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单单会是唐静芸,秦爷这边也休想结束。
见到唐静芸这个神态,老枪顿时就是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秦爷想不开了。秦爷办事不按牌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真的将自己“送”出去了,他恐怕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啊!
秦爷见此眼眸动了动,然后在眨眼间又恢复了正常,“好吧,老枪这样的歪瓜裂枣你是肯定看不上的。”
歪瓜裂枣的某人,默默的退后了三步,浑身散发着怨念的气息。你说着算不算殃及池鱼?
唐静芸挑眉,认真道,“秦爷,你考虑的到底如何了?”
秦爷拿了一只烟在手上,掂了掂,没有抽,也没有讲话。
“秦爷,说句实话,我也知道国内如今道上的情形,已经和二三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七十年代出来混的人,全凭义字当头;等到八十年代的人,就开始讲究一个狠字;时至今日,大家却将目光放在了‘利’上面。”说道这个的时候,唐静芸眼中也闪过感慨,她跟明省的三爷相熟,也听过他讲过今时不同往日的变化。
她抿了一口酒,感觉有些火辣辣地道,“但是恕我直言,我始终认为秦爷这样的人,心中还是两个字的。”
说着,她蘸了酒水在名贵的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家、国。
两个字虽然只是用手指蘸水写出来的,但是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几分凌厉之气,在弯钩转折之间,带着一种肃杀的意味。
秦爷看了两个字一眼,忍不住挑眉一笑,“唐夫人,你未免高看秦某了,别看大家都给面子称我一声‘秦爷’,其实本质上不过是一个混混头子。”
唐静芸盯着这个男人,他的眼眸漆黑深沉,眼角微微下拉,带着一种难以化去的阴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摇头,“不,秦爷妄自菲薄了。”她敛眸,眼眸中深色一闪而过,“事到如今,秦爷又何必再三试探我呢?我一直觉得秦爷虽然行的是黑暗中的事情,可却一身磊落,合该是在阳光下走万千大道的真男人!”
“秦爷,恕我说句实话,我们这样的人,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也不想去改那些,可是,内心深处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底线。”唐静芸眯起凤眸,唇角勾勒起一个靡艳的弧度,“心中有道便是所有,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呢?”
秦爷细细的琢磨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看着她,他觉得她别的都好,就是一双眼睛长的不好。那双眼睛太犀利了也太勾人了,尤其是现在这副喝了酒的模样,眼尾更是带着酒气熏染的红晕,宛如一个钩子,勾的人乱了心神。
更何况她还对他说这样的话。
当年秦二爷那也是真心把他当亲儿子亲孙子养大的,那个老人也不是古板的人,所以曾经正儿八经的问过他,选择什么样的人生。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坚定的走上了这条路。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他的胸中自有沟壑。
可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在另一女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何其幸哉?何其悲哉!
秦爷半起身,替唐静芸满上了手中的酒杯,然后也给自己满上了,双手举杯,“好,唐夫人之前送所言的,我应下了!”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
唐静芸挑眉一笑,也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两人放下酒杯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唐静芸,或许是幼年时候生长的环境,让她的身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草莽枭雄的豪气,就比如说这喝酒,这说话。哪怕是后来的生活渐渐让她用贵气矜持掩盖住豪气,可某些融在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改变。
唐静芸小时候的家边上,有个将故事的寡居老头,听说年轻时候也是走过大江南北的脚夫。他喜欢给人讲故事,唐静芸喜欢听人讲故事。她喜欢那些故事里面的豪气,喜欢江湖儿女里的来来往往,喜欢那在风霜刀剑里刻骨铭心的情。
等到长大了,她依旧喜欢。只是这种喜欢被她的城府、她的利益给渐渐掩盖,可是撇开那些东西,她依旧还是那个曾经做过梦的女人。
前世她掌权唐家的时候,她就喜欢一个人独酌。其实,她也许是期待和人对饮的,只可惜,走到那个地步的她,也只能矫情的说一句“高处不胜寒”。
秦爷看着唐静芸,笑了笑,“你的酒量很不错嘛!”说着看了眼两人已经喝掉的两瓶酒,这其中,唐静芸可一点都没喝。
唐静芸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是和秦爷这样的男人呢?以前没有机会,以后也不定还有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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