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韶华_溪畔茶【完结】(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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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样。”

  府墙里面,朱谨深从身边的糙地上捡起了一本书,随手翻了翻,道:“不许你来,你不来就是了,胡闹什么。仔细回头挨板子。”

  站在一边没出声的林安侧目——殿下嘿,不带这么口是心非的,才刚人去报了,谁站起来就走了,他都险些没撵上。

  不过外头这位世子爷也是太会暖人的心,来这么一招,他都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怨不得他家殿下高兴。

  “没事,我就给殿下送点书,皇爷知道了也不至于怎么罚我——对了,还有水果,我母妃才从云南让人捎来的。殿下,你往旁边站站,我这里用竹竿挑进去,别打着你。”

  朱谨深应了一声,走开了点,林安仰起脖子看着,预备着要接。

  刀三拿了竹竿,竹竿梢头上挂着紫檀三层圆食盒,他踩到另一个护卫的肩上,但还是摸不到府墙顶上,只能摸索着把竹竿往里送。

  那锦衣卫小旗得了厚赏,见底下的护卫有点晃悠,很有眼色地走过来扶了把。

  一通忙活后,终于顺利把食盒送了进去。

  朱谨深揭开最上层一看,有点诧异:“荔枝?”

  这东西他见得也少,皇家挑选贡品也是有限制的,不能想什么就要什么,像荔枝这样的水果,运输起来劳民伤财,途中损耗也大,若定为常例,很容易招惹御史上谏。

  沐元瑜在墙外道:“荔枝本身味甘xing平,不过外面有用冰镇着过来,寒xing可能进去了一点。我不大懂这些,殿下,你吃之前问一问老先生看,我不知跟你的药xing冲不冲突。”

  朱谨深:“……”

  他十分烦恼,关都关不住人来招他。

  “这东西难得,你母妃运来不容易,你自己留着就是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馋嘴不成。”

  沐元瑜笑道:“我家还有呢,这不值什么,我就是想来看一看殿下,没个由头,我不好来呀。”

  “这就算由头了?”朱谨深拿他没办法,“皇爷可不一定认。”

  怕他回头挨罚,他抑住了心里的留恋,催道:“好了,东西我收到了,你快走吧。下回没皇爷允准,可别就这么来了,惹怒了皇爷,我也救不得你。”

  沐元瑜听他说话口气没多大变化,不像被关得yīn郁bào躁的样子,也放了点心,她在这里确实不能停留太久,动静大了总是麻烦。

  就道:“那我走啦,殿下,你安心养病,有机会了我再来。”

  朱谨深听着外面的声响渐渐消失远去,在里面站着没有动弹,目光从府墙落到手里的书上,漾着微光。

  林安去找了两个内侍过来捡书,回来一看朱谨深还站着,他弯腰把食盒提起来,有点好奇地道:“殿下,这书这样好看?还是回去看吧,这里站久了腿酸。”

  朱谨深垂着眼应了一声,跟他慢慢走回了石道上。

  沐元瑜往二皇子府里砸书和荔枝的事很快报到了皇帝案头。

  皇帝很是发怔了一会,才摇着头道:“沐显道这儿子怎么养的,他再这么下去,快把朕的儿子拐跑了。”

  汪怀忠在一旁凑了个趣:“二殿下要是个姑娘,还真保不准。”

  皇帝失笑:“唉——”

  汪怀忠道:“皇爷,这事怎么办呢?要不要把沐世子叫来诫饬一下?”

  皇帝想了想:“算了罢,不是什么大事。少年人心xing不定,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子和二郎好,再过一阵,总是见不着面,也就淡了。由他去罢。”

  汪怀忠应道:“是。沐世子脾xing好,老奴瞧着,他人缘挺不错的,肯跟他一处的人不少,就是他倒谨慎,不大在外面跟人混闹。”

  又有点迟疑地道,“二殿下那边,仍旧封着吗?其实也过去不少时候了。”

  皇帝道:“封着。他清净,朕也清净。”

  对身边人,他到底又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出来难免又要生事,他自己心不静,旁人也不会叫他静,事太多了。在里面呆着,只怕还好一些。”

  皇帝主意已经拿定,汪怀忠是不会反驳的,就闭口不言了。

  第96章

  沐元瑜送完东西后提着心过了两天,发现风平làng静,什么事也没有。

  可能皇帝国事缠身,没空跟她这样的小花招计较?

  她就渐渐宽心下来,照常每日往学堂去。

  只是见不到朱谨深的日子有些无聊,朱谨深在,她有个明确的目标,只管往他身上刷好感,跟他凑一起本身也是件有意思的事;他不在,她对着剩下的一屋子人,都不大提得起劲说话,听着那念经般的十遍又十遍,时常神游物外。

  大概是她站队站得太明确了,朱谨洵知道她争取不过来,现在基本也很少跟她说话,朱谨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倒是还常常同她聊两句,沐元瑜记得朱谨深的话,维持在一个客气有礼的分寸,既不有意得罪他,也绝不释放出任何示好的信息。

  朱谨渊好似没有感觉,仍旧态度亲善地对她,这沐元瑜就管不着了,由他去了。

  不多久,她收到了一封来自沐芷静的帖子。

  帖子里说,十日后是她一个小姑子跟许泰嘉的定亲宴,宣山侯知道她跟许泰嘉在一起念书,算是跟定亲的两家子都有些关系,希望她届时能出席,做个陪客。

  沐元瑜十分稀奇,隔日去学堂把许泰嘉拉出来问:“许兄,你要定亲了?你也太沉得住气了,日子这样近了,瞒得一点口风不漏。”

  许泰嘉没jīng打采地:“有什么好说的。定个亲罢了,谁不要走这一遭。”

  这口气,也太沧桑了。

  沐元瑜瞄他一眼:“你还喜欢着韦二姑娘呢?你不开心和宣山侯家的姑娘定亲,为何不乘早说。”

  “你以为我没说?”许泰嘉垮着脸,“我在家里闹翻了天,我爹娘都不肯答应我,连我祖母这回都不站在我这一边——我有什么办法,殿下又不在,不然还能问殿下讨个主意。”

  沐元瑜无语:“殿下被关在府里,自顾不暇,你不说帮着殿下想法子脱困,倒还想殿下管你的闲事。”

  许泰嘉不过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顺口的一句,让沐元瑜一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无理,就不说话了,只是耷拉着头,一副饱受qíng伤的样子。

  “许兄,你可别觉得自己委屈,依我看,宣山侯家那姑娘才倒霉呢。”

  朱谨深不在的这阵子,沐元瑜跟许泰嘉两个二皇子派倒抱团走得近一些了,所以她才直说了这话。

  许泰嘉郁闷地回道:“就你是好人,你以为我就是人渣吗?我都去找庄姑娘说过了,结果她说,不在乎我心里有谁,只要世子夫人的位置是她就够了。”

  “呀,”沐元瑜扬眉,“女中豪杰。”

  “喂!”许泰嘉心塞叫道,“这叫什么话,难道是我愿意心里有一个再娶另一个的吗?这样的事何曾能由着我做主。”

  “不然呢?你想她捧心晕倒一个给你看?”

  许泰嘉:“……”

  他设想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由把自己惊吓了一下,那也太难收拾了。

  沐元瑜摇摇头,她其实不以为许泰嘉对韦瑶有多么深qíng不移,他跟韦瑶只是见过几次面,所谓爱qíng处在一个美好的浅薄的想象中,他这样众星拱月般长大的公子哥,生平没有过挫折,想什么就得到什么,一朝得不到了,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多大伤害。

  别人的家事终究她cha手不着,沐元瑜想过也就罢了,到了吉日那一天,作为双方亲友去应酬了一下就完了。

  时间往前走,没过多久又一桩喜事出来。

  是大皇子朱谨治大婚。

  满朝文武盼这一天可盼了好几年了,总算如了愿。大皇子妃是礼部一个员外郎之女,听说十分的贤良淑德,品貌端庄。皇子成亲礼仪繁琐,但朱谨治本身年纪不小了,于是从选定人选起,到实际成礼大约经过了半年多一些的时间。

  沐元瑜听说后,心里有了谱,不再着急去找皇帝给朱谨深求qíng了——兄长大婚,总不能还不放他出来吧?

  她就数着日子往前过,怕自己行事高调让皇帝不悦,中间这段时日也没敢再去找朱谨深,眼瞧着时令从夏到秋,朱谨治大婚的吉日一天天bī近,皇帝那边竟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不是没有人提过该把朱谨深放出来,连沈首辅都去求过qíng了,好好的儿子,又没犯大错,总关着算怎么回事呢?

  这一年半载地关下来,跟外面的世事都脱了节,这可是个皇子,且是有资格角逐太子的皇子,难道皇帝就此打算把他关废了不成?

  皇帝的态度只是坚决:“朕心里有数。二郎现在养着病,需要清静,等病好了,朕会放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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