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虽便宜,奈何卖出去的数量多啊。慢慢这小本生意有了起色。”慕夕瑶看着赫连敏敏不以为意的样子,心底暗自摇头。终究眼界差了些,没看得长远。老这么困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就想着女人的事儿,这宗政霖的元后什么时候才能养成啊?
“积少总能成多。小儿子进项足了,出手便阔绰起来。其他房眼看老幺日子过得红火,自然就不干了。这公中东西,怎么就成全了他无本买卖?这不是不讲规矩吗?于是家里有了不和睦。”
“大家长知晓此事,二话没说就将小儿子岁钱给扣了,从此宁肯让多余竹篾放在那里发霉腐掉,也不让人再动分毫。”
元成帝可不是大家长,惩罚个人也不是扣月钱的小事。胆敢坏了宫中规制,公私不明,以后若出件仿制龙袍,这乐子皇帝能放过?
“正妃觉得这大家长比当今如何?”再想不明白,慕夕瑶都能抓狂。
还不赶紧的离那霓裳馆越远越好,这是想混在一块儿,等着元成帝哪天知晓了再来清算?宗政霖的正妃可不能这么没眼色的凑上去,让人看了笑话。
慕夕瑶觉得很忧伤。她是府里侧妃,要是正妃太没脸面,这平均水准也上不去啊。元成帝对几个儿子后宅可是有空就能查看一二,这要是太拖后腿,明显妨碍boss大人上位进程,她那宠妃路子不得很长时间才能达成?这可坚决不行。
慕妖女觉得自己对赫连敏敏最是难以把握分寸。要提放着她,又要不时帮撑着她,这工作不轻松啊!大boss娶个女人回来,她跟保姆似的还得看着,这是不是得多讨些好处才对得起她呕心沥血的付出?
这不,今日赫连敏敏过来说那赫连葳蕤之事,就是她不开口,慕夕瑶也不能袖手旁观。赫连敏敏跟她虽从不是一路人,内斗也十分令人厌烦,但要是皇子府这艘巨轮整体沉了船,还争个什么劲儿!所以这分寸得把握好。
赫连敏敏此人虽算不上十分精明,但至少多数时候还算识大体。至于良善还是歹毒,慕夕瑶都懒得去想。后宫女人能有几个干净?赫连氏进门也不过半年不到,她要能这么快变得全身是毒,宗政霖立马就能让她去偏院休养个十年八年。
这后宅女人嘛,不过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儿罢了。赫连敏敏总比那赫连葳蕤看起来舒服,将就着凑合呗。慕夕瑶要求不高,只要别招惹她,其他女人,赫连敏敏身为当家主母,当然能看着处置。
慕夕瑶一席话说得虽委婉,意思却明白。特别是最后一问,赫连敏敏一下听明白她话里意图。这么顺着她意思一细想,马上明白身上衣裳这事儿,办得不妥。
这女人是在好意提醒她?赫连敏敏忽然觉得心里好受许多。慕夕瑶本事再大,也有束缚得了她的规矩在。即便再不喜和府里女人有来往,关键时候,不照样得顾着大局,劳神费力?这几句话虽说得简单,心思却是用了的。
“霓裳馆离府上到底隔了几条街。今后府里各院衣裳还是统共着交尚衣局便利些,到底宫里尺寸都是现成,用不着劳烦各院再量一次。”赫连敏敏端起面前清茶小泯一口,口风转得极其自然。
慕夕瑶眼眸一眯,笑得温婉。“是极,正妃考虑十分周到。”
两人相视而笑,竟是从未有过的默契。
“正妃这买卖准备怎么做法?”铺陈了这许久,是不是该揭底了?
赫连敏敏放下茶盏,用绢帕秀气擦擦唇角,看着慕夕瑶笑得和善,终是将考虑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侧妃小月子之前,妾帮着拦下四公主所有麻烦。侧妃只需在府里安心待产调理身子就好。作为交换,侧妃得闲时候,也帮撑着出出主意,阻了那赫连葳蕤进府。要是侧妃有兴致,把妾那庶妹心思断了,最好不过。”
第一四五章 商议
“断了心思”?这事儿上赫连敏敏脑子相当好用。她就差直言把赫连葳蕤塞八皇子府上。
慕夕瑶觉得这买卖做得有点吃亏。赫连敏敏敢这么明着提出来,跟她这趟回娘家关系不小。应该是有人背后提点,不然这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放下心中芥蒂。
“既然都是为了府里安宁,妾也没有推脱的道理。”不论她说与不说,事情总是要做的。这回明面上吃点亏,下回找回来就是。而且六殿下那边儿,她再去装装可怜,示示弱,好处应该足以挽回这次太过大度而引起的“损失”。
真要论起何种损失,不过就是慕妖女没占到便宜,还得动脑子驱赶她看不顺眼的女人。
赫连氏得了她爽快答复,心满意足带着人款款而去。
慕夕瑶果然还是忌惮和她同样抽中凰签的女人,母亲说得没错。这次商谈竟出人意料的顺利,结果令赫连敏敏极为满意。一山不容二虎?哼!等解决了赫连葳蕤,她与慕夕瑶又是桥归桥,路归路,接下去怎么过,这日子长得很……慕氏心中恐怕也是如此作想。
“卫甄,盯紧赫连府。赫连大人这几日,应当会很忙。”慕夕瑶办事牢靠。应下的事,她从来都是信守承诺。
“主子,这事儿您不跟殿下说说?赫连家可不是好应对的。”卫甄刚才猫在角落里,将两个女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瑶主子想干嘛,他有些拿捏不准。赫连正妃竟然撺掇主子干这事儿,殿下应该极为不喜。
“赫连家当然不是软柿子。不过有些事,可不是根基深厚就一定能成。一点点瑕疵,足矣让整个事态换个走向。”
这瑕疵怎么找,慕夕瑶决定先静观赫连大人当先下子。
宗政霖带着严乘舟往营地外随意走走,转上半山腰,就见宗政明一身杏白锦袍,随地而坐。手上一支横笛放在唇边,耳中传来《流觞》古调,在这深山之中,尤为动人。
慕夕瑶偏爱《流觞》,每每弹奏古琴,必定不会错过此曲。如今宗政明亦对《流觞》钟情,宗政霖凤目中光华一闪而过。
严乘舟初次聆听五殿下吹奏乐曲,觉得甚是悦耳。他虽对音律一道并不精通,但好歹能听出大概。五殿下功底似乎不差,这曲调直直钻入人心,总觉有寄托包含其中。
宗政霖转眼就见严乘舟听得入神,一双眸子更为黝黯。
“六弟。”宗政明一曲奏罢,转身对着来人客气招呼。早在他来时便已察觉,却没打算中断这古曲。
“五哥兴致不差。”夜里一人在此,选了这么个文雅消遣。
宗政明将手中长笛挽了个花,单手撑地而起。粗略整理下锦袍,笑得极为俊雅。
“此曲应景。故人曾夸赞《流觞》一曲高远清逸,无事时也唯有这一曲尚算拿得出手。”宗政明言语间带了遗憾。没能亲闻那人抚琴而奏,不然当为名流雅事。
故人?宗政霖嘴角弧度渐渐隐没。慕夕瑶那女人何时成了宗政明故人?
“明日拔营早,五哥若是尽兴,还是早些歇息的好。”宗政霖颔首告辞,双手负在身后,带着严乘舟走得不急不缓。
下山路上,六殿下瞥一眼身旁严正以待的侍卫统领,淡淡开口。“曲子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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