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霖被她不甘不愿服软模样给逗乐,轻抚她发顶,眸色柔和。
“后院一只妖精已是要命,本殿对其,实是爱极。”说罢亲亲她额头,吩咐人摆饭。
慕夕瑶本以为大boss会趁机发力,没曾想竟等来这般肉麻情话。雪腮瞬间染霞,热辣辣烧得滚烫。
这顿饭吃得情意绵绵,颇有些勾搭意味。慕夕瑶绯红着脸,靠着宗政霖难得乖巧。六殿下将吃食喂到嘴边,慕夕瑶笑眯了眼来者不拒。
赵嬷嬷一行人自觉退出门去,脸上笑意遮掩不住。
殿下自蜀中归来,仿似对侧妃又添两分情重。这大清早的,瑶主子那羞答答的娇俏劲儿,看得她们暗自欣喜。
满府里就这丹若苑还见些笑语,其余院落,总是冷冷清清。每次路过,都有种秋风萧瑟的迟暮之景。
亏得瑶主子本事,拢了殿下的心,如今才有丹若苑的好光景。
田福山赶到丹若苑请人时候,就见六殿下眉目舒展,好似心情不错。一旁瑶主子正在专注烹茶,那动作,真是赏心悦目,光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主子,赫连大人登门请见。”
“带人去书房候着。”赫连章这时候来,应当是得了赫连敏敏传信。见事情有了转机,赶着趟的往皇子府请罪来了。
老家伙活得太精,这回被人暗中摆了一道,给他个教训也是极好。背着他往府里塞人,晾凉这个满脑子功利的狐狸,正好合适。
宗政霖之前见过赫连葳蕤,对她那双与慕夕瑶截然相反的眸子,印象深刻。想让他纳了那女人入府,六殿下怎会不恼火?
“等等”,宗政霖唤住正欲告退的田福山,“取一杯侧妃沏的好茶,给赫连章送去。”喝茶提神,醒醒他那精于盘算的脑子。
慕夕瑶暗笑,宗政霖这弦外之音,真是妙哉。赫连章要能将她这杯茶痛快喝下去,心里必定不会好过。
也罢,谁叫那家伙没事儿就把她当眼中钉抓住不放。让六殿下恶心他一回,也能长长记性。
田福山面庞抽抽,看着侧妃故意加了茉莉薄荷,好好一壶龙井,成了女人家的花茶。
赫连大人这回是栽了跟头,谁人不惹,惹了这两位睚眦必报的主子……他那本意,不是该讨好殿下的吗?可是府里能讨好殿下之人,除了眼前这位,再无他人。
“主子,您就不去看看老爷?”冯嬷嬷毕竟是赫连家老人,这大人来了,不敢就这么面都不露。
“见了又能如何?”赫连敏敏平静习字,静静等候晌午过后殿下派人来接。
按照那日殿下吩咐,今日她需出府给人诊脉看看。之后事情,她再不用担惊受怕。可是代价……赫连敏敏鼻尖发酸。
“若不是赫连家急功近利,信了那老和尚说道,非要送那贱人入府,你我可曾会被人逼得差点净身出户,连个落脚之地也无?”
赫连敏敏恨极那幕后之人,再次便是赫连家冷血无情,不顾血脉之亲。
“此事过后,除了夫人,赫连家还是看淡得好。”
冯嬷嬷看小姐一脸木然,再没有之前愤恨,猜想她如今是被彻底冷了心。这规整的日子,竟就这样面目全非。一个女人在后院不得夫君宠爱,又无娘家帮衬,这要过得有多艰难。而且这子嗣一项,冯嬷嬷如今是半个字都不敢提及。
前院书房外间,赫连大人端正坐着。脸上是无奈疲惫。
这几日四处奔走,该走访的人情,已是梳理过一遍。大多官场上的旧识同僚,虽没有明着拒绝,却也不曾应下为赫连家说话。唯有的几个愿意仗义出言相帮的人,却是品级弱了些,在京官中勉强排得上号。
这时候赫连章清流之名就显了弊端。派系中人自是拉帮结对,时常抱团。他这个声名赫赫的保皇派一出事,看热闹的多,援驰的寥寥无几。
至于清流一派内部,本来就文人相轻,互相看不过眼的多矣。为赫连家说话,根本不值当。这些人唯元成帝马首是瞻,元成帝如今态度不明,自然没有人出面表态。
第一五五章 好处
“殿下。”赫连章见一身黛青常服的宗政霖进屋,赶紧站起,俯身行礼。
“怎么,茶煮得不好?”宗政霖不急叫起,一眼望见他手边茶碗中慕夕瑶“用心”冲泡的花茶,还剩一半有余。
看来赫连家主,对慕夕瑶这煮茶手艺,实在谈不上欣赏。
垂首等候的赫连章正尴尬着不知如何回话,却听落座的殿下不再深究,淡淡免了他礼。
“赫连大人今次到访,比上回倒是拘谨。明后两日上头,御医院院判即会到府上复诊。大人这是急着赶来探看正妃,是怕本殿等不及御医出脉案,就亏待了赫连氏?”
赫连章心中一凜,明白殿下已是生了不满,不欲与他开门见山谈及为赫连家正名一事。这时候还是老老实实认错为好,应对上也需格外谨慎。
“殿下,臣,臣有罪。”赫连章无奈,缓缓屈膝跪倒,俯身叩拜。当先放低了姿态服软,只希望能消六殿下半分火气也好。
“哦?本殿还以为赫连大人胜券在握,连嫁妆都备得齐整,只等本殿过府迎人。”
赫连章额头微微冒汗。赫连家确实备好了赫连葳蕤出阁嫁妆,殿下这么一说,已是形同问罪。
“还请殿下恕罪。是臣鬼迷心窍,办了糊涂事。罪臣甘愿领罚。”
宗政霖冷哼,领罚?待会儿机会有的是。
“你赫连家那点心思,莫不是以为没人猜得出?此次皇子妃一事,赫连家意外受了牵连。若是没有遭了他人暗算,于赫连氏,你们又作何打算?”
赫连章被上首随意而坐的六殿下问得一个字不敢回。不管是“心思”还是“打算”,这话要敢出口,立刻就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元成帝尚且康健,图谋下任后位,无异于对当今存了异心。就算他有胆子心里谋划,也绝不敢在六殿下面前露了半句。
宗政霖语声冰冷,见他明显有了惧意,这才揭过不提。赫连章此人还有用处,暂且留他在明面上牵引视线,当是不错。
“本殿正妃,既进了皇子府大门,便由不得他人妄自作祟。这一点,赫连大人还需谨记。”
赫连章身子伏得更低。殿下这话着实令他喜忧参半。
喜得是殿下话里“由不得他人作祟”,自然指那幕后之人在殿下面前,定然得逞不了。六殿下这话既出口,自然能保赫连敏敏无事。没了根源,赫连家便能顺利脱身。
忧的是他赫连家,真是极其讽刺,也同样包含在“他人”范畴之内。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世家争斗,撞在殿下手里,代价却极为高昂。
“赫连大人得闲时,不妨仔细考量。这皇子妃位份,你赫连家还要是不要?朝廷内外诸多差事,赫连家子弟若是看不上眼,后面多得是人排着队候着。”
赫连章趴在地上,身子一颤,颇有些心惊胆战。六殿下话里意思再明白不过,赫连家此次若不给个说法,这事儿便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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