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眼中“矫揉造作,没长脑子”的女人,看在宗政明眼里却是另一番情形。只她那双灵动眼眸,便让人厌烦不起来。
作怪时候如此狡黠,真真被惹急了,又是威势惊人。女子之中,的确少见,难怪宗政霖稀罕得不行。
见慕夕瑶如此做派,太子眉头紧皱,眼里露了鄙夷。经多了这种烟视媚行,奴颜婢膝的女人,于他而言,已是十分腻味。可惜这女人身姿妖娆,体态丰盈,白瞎了这幅好身段。
减了对慕夕瑶的兴致,宗政晖却没打算就此放过愈加看不过眼的宗政明离去。得元成帝看重又如何,还不是当他面与女人调情,全然不将尊卑放在眼里,遂开口嘲讽连连。
“五弟挑女人的眼光倒是渐长。孤是远远不及。”
宗政明面上笑容更盛,心里畅快十足,好笑得紧。
宗政晖此人贪花好色,脂粉堆里流连忘返。哪里能分辨得出,眼前女人便是他觊觎良久的宗政霖侧妃。
连淳于瑶那样女人宗政晖都费尽心思欲夺了来,如今正主面前却对面不识,真真讽刺。
堂堂太子被慕夕瑶当堂戏弄,不仅没察觉出异样,反倒嘲讽他看女人眼光差了。如此寻衅,宗政明生不出恼怒。
“二哥所言极是,弟弟受教。”痛痛快快谦让认下,一时间倒叫宗政晖接不上话。
一旁慕夕瑶偏头垂首,窃笑不止。不曾想宗政明也有厚颜时候。
蕙兰躲在后面,眼见主子与五殿下一唱一和,默契无间,竟将太子生生骗了过去,只恨不能赶紧离去才好。若是被殿下得知主子今日所为,她怕不是挨板子那么简单。
正是急得不行,就与主子满是笑意的眸子撞上。蕙兰眼皮一跳,后悔不迭。这时候了,主子居然还有心思玩闹!最不该便是随了她出府,如今这事情要如何收场?
太子被宗政明不软不硬顶了回来,正觉下不来台,无意中瞥见慕夕瑶侧颜相对,面上纱巾尤其打眼。
“这是你庶妃?却是哪个?”方才说上不了台面,又自称奴婢,顶天了是个庶妃位份。
“府上慕氏,让二哥见笑。”
“便是六弟侧妃庶妹?听说长得也是小巧水灵,你便是对她多有看顾?”
原以为传言夸大其词,宗政明自大婚后,何时有宠爱女人?如今看来,宗政明是当真着紧这慕氏。特意折返寻人,对着她也是神色柔和。
莫非慕氏女人,个个国色天香?怎地就没让他遇上这等好事?宗政霖侧妃已是祸水模样,这小慕氏又是何种样貌?
宗政晖越想越觉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欲一探究竟。
“你这庶妃,当着咱哥俩个面前竟也遮头掩面,五弟也不教教规矩?”
宗政晖这话企图太过,瞬间招来宗政明冷脸。
当真死性不改,见了女人便挪不开步子!宗政晖此人何德何能,担得了诸君一位!
慕夕瑶眸子也露了冷意。极好,如此做派也避不开他多番纠缠。看来太子是活得太闲,没个要命事情,就学不会谨小慎微。
先前还打算暗中助力宗政明快刀斩乱麻,早些了结捐税一案。趁着苗头初现,连根拔起,以免横生枝节,妨碍宗政霖战事布局。如今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便由着太子自行闹腾,如此大案与漠北战事撞在一处,结局如何,不言而喻。
只是如今还需尽快应付过去,多看他一眼,慕夕瑶都觉浑身难受。
“殿下,妾站不住了,腿酸得厉害,头也有些犯晕。”方才还活蹦乱跳之人,此时已是摇摇欲坠,捏着帕子捂住额角,话音方落,人已是向宗政明倾倒过去。
蕙兰大惊失色,不为主子突地倒下,而是主子正被五殿下状似亲密,扶着胳膊柔声安抚。
“再忍忍,这就回府。”一语双关,在场只三人明白话里意思。
“主子,您还好吧?”蕙兰语带哭音,急得不行。赶紧扶了她另一边臂膀,不得不上前配合,免得坏事。
“二哥,今日不便,还是改日再叙。弟弟这就先行告退。”宗政明微微颔首,扶了慕夕瑶头也不回,径直往素食斋大门行去。
宗政晖一脸阴沉,望着他二人身影,胸中怒火翻腾。
好一个慕氏,与她那嫡姐如出一辙,刁钻难缠。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的简单把戏,却被她用得恰到好处。素食斋中,他还真就拦不下人!
第二三一章 对面
“殿下,妾突然觉得,太子有些闲。”被宗政明搀着胳膊站在门外等候车架,慕夕瑶压着嗓子与他说话。身后那股带着恶意的视线,竟让她胸前玉佩微微有了热度。
察觉到宗政晖背后窥视,宗政明俯身凑近她耳畔,“不想让他清净?”两人看似亲密,实则说的与面上毫不相干。
“清净日子,还是妾过就好。太子本该忙于家国大事。”章台一事,正中她下怀。
宗政明会心一笑,痛快允诺,“便当做回礼,也该如你所愿。”
慕夕瑶峨眉轻挑,笑得眉眼弯弯。“殿下,您算盘打得真精。”本就是宗政明白拣的便宜,哪里有她额外好处?
伸手将她被风微微掀起的兜帽压下,宗政明笑得意味深长,“侧妃此次相帮,六弟受益不匪。”慕夕瑶这脑子太过精明,把这样的女人放在后院,着实可惜。此番看似帮他出谋划策,实则最得利,非宗政霖莫属。
“就不怕因小失大,引起本殿暗中防备?”
防备何事,大家心知肚明。宗政明说到这地步,慕夕瑶有些意外。
因小失大吗?这倒未必。
“殿下是否弄错?男人家的事,各凭本事外面折腾去。妾乐得清闲。”当她真愿意多管闲事?若不是元成帝一溜儿子太过闹心,她用得着放着舒坦日子不过,还得为自己将来操心?
宗政明起初疑惑。按她意思,各凭本事,她又何需出言提点?只最后一词落入耳中,宗政明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原是怕牵累她没了清闲日子享乐……这考量,说是未雨绸缪,都显得分量轻了。
慕夕瑶见他眸中带出好笑,便知宗政明听明白了她意思。可惜的是,宗政明仍旧未意识到章台捐税案将远远超乎他想象。否则他哪有心思笑得出来。
也罢,最要命的障碍已然铲除,随着案子逐渐深入,宗政明自会看得分明。
“本殿送侧妃回府时候,顺便讨杯茶水可好?”
与慕夕瑶说话,很难讨到好处。宗政明也只能借宗政霖名头欺负她一回。
可行?当然不行!“殿下,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从角门溜进府,还带着宗政明,找死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被慕夕瑶鼓着眼珠子瞪视一眼,宗政明爽朗一笑。也罢,于不远不近处,看着她活得恣意,已是安心。
待随侍稳稳停了马车,宗政明托着她登上杌凳。
慕夕瑶步子迈出,一只脚才刚刚落在马车上,人还没站稳,忽的已是飞身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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