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霖轻扫一眼棋盘,抬手敲敲她脑门。
“娇娇,便是输了,认罚就好。太是无赖,也不怕被人笑话。”这女人看似争风吃醋,实则借机抹了把棋面。瞧出他胜局已定,小女人早不乐意。正好赶上丫鬟传话,倒是成全她“一不小心”坏了棋局。
倒是她发脾气嗑瓜子儿那小模样,极为有趣。腮帮子鼓鼓嚷嚷,圆溜溜的包子脸。六殿下心情愉悦,两下拨开她手指,握在手心止了人扭动。
“方才娇娇说甚?”宗政霖挑眉,眼中笑意清浅。装模作样丝毫不输慕夕瑶精道。
如她这般,将赫连氏企图一笔带过,分寸刚好。这女人骄傲是有的,鬼点子,更多!
赫连氏请他?宗政霖抚过慕夕瑶背脊。莫非之前说予她的警告,时隔一月,忘得干净?胆敢背着他与府外通信……再看一样怀里面若桃李的女人,宗政霖眼角现了冷意。
小女人,不是谁人都能碰的。
咦?宗政霖为何发火?
搂了他脖子,将人拉至近前。慕夕瑶左顾右看,嫌弃抚平他眉心。
“方才那样子吓人,还是这样俊俊的好。”啪一声亲在他脸上,色色打量上两眼。惹是生非的小嘴儿啧啧作响,眼里尽是觊觎。小手慢慢爬上他侧脸,眉头一扬,慕夕瑶捏着嗓子,唱曲儿似的调戏面前之人。
“官人好生英武,奴家一见心里就扑哧扑哧直跳。该是见了宿日里冤家,便是连魂儿,都叫你勾搭了去。若是府上大妇寻来,骂了奴家巷子里粉头,也是撒不开手的。”
水葱似的手指抚在宗政霖薄唇,本是做戏,却被那男人猛然开口含了进去。
“官人?嗯?何处学来挑弄功夫?”宗政霖起先笑看她淘气,之后眸色越见幽深。
遇了这妖精,大妇哪儿还能被记在心上?扣了慕夕瑶后脑,逮了小香舌狠狠吸吮,嘴里满满都是甜腻香气,远比梦中滋味更叫他沉迷。
第二七九章 遗落
直至宫宴前一晚,赫连敏敏依旧没等到盼了几日的人。独自在禅若苑里用饭也是冷冷清清,即便屋里贴了桃符喜画,换了崭新帷帐摆件,依旧没添上几多人气儿。之前宗政霖允诺她尊贵体面,如今除了那从不讲究的女人,屋里用的,样样都是华贵异常,每日后宅侍妾也都过来立规矩请安。可是惟独,那个三媒六聘,以迎礼娶她过门的男人,却是请见一面,也难如登天。
“她当真已说与殿下知晓?”
“主子,侧妃屋里丫鬟进去禀明时,奴婢就在外边儿。当时殿下本就在的。”这话回了不下三次,每次主子询问,自个儿又哪里不知,这么问上一问,不过是盼着个念想。
抬手拔了发簪,赫连敏敏面无表情,淡淡交代桂黎就在塌下铺了床值夜,人便径直躺下歇息。
恍惚望着帐幔上崭新的爆竹鲤鱼图,赫连敏敏压了压被角。盛京冬末,从不知如此冰寒入骨。
章和十四年除夕,午后天便阴冷下来。风霜刀子似的割人,落雪更是漫天飞扬,看一眼便叫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殿下,妾穿成这样,不是徒招人笑话吗?”慕夕瑶小脸皱成一团,左右闪躲宗政霖手上那件厚实绒袄背心。“您都给妾套两件儿棉衣了,待会儿还有坎肩披风,妾便是再畏寒,也穿不住的呀!”
裹得跟个团子似的,看起来呆呆傻傻,连腰身也见不着,慕夕瑶实在不乐意。
“都说男人爱细腰。殿下,你把妾打扮得擀面杖似的,腰身反倒圆润起来,半分见不着容色。”过年聚在一处儿,正是各府女人显摆时候。叫她这么去,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宗政霖扣住她不老实的手臂,接过墨兰递来绒袄,不由分说给人套上。
“本也无甚容色,不必牵强。”
蕙兰忍不住噗嗤一声儿当堂笑出了声,见殿下与主子齐齐看了过来,心下一紧张,竟被自个儿呛得连连咳嗽,连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使劲儿打转。年节时候,可是最忌讳掉眼泪珠子。这么一吓,更是停不下来。
慕夕瑶接连被两人取笑,恼羞成怒,立刻嚷嚷开来。“鬼丫头没个规矩,下去缓口气,好了再来伺候。明儿的红包,主子我给扣着,不给。”气哼哼瞪蕙兰一眼。
小丫头委委屈屈退出屋里,最后一步收脚时还回头苦哈哈望了一望。
主子该不是说真的,当真就把红包给省下?
宗政霖好笑扬起眉头,小女人规矩不好,养的丫头也比别家活络。
六殿下明知慕夕瑶爱俏,偏就喜欢在这上面几番招惹。如今见人被逗得面色涨红,更是明艳俏丽。
“罢了,今儿个除夕,夸句‘娇憨’,全当说与娇娇添个好兆头。明年接着往好了长就是。”宗政霖逗弄慕夕瑶,往往都是再接再厉,一鼓作气。
慕夕瑶小脚连连踹他胫骨,气得一双眸子格外晶亮。
“殿下!您当妾菜苗苗似的,想往哪处长,还能伸手扶一扶!”
“难道不是?”目光扫过她胸前,宗政霖若有所思。“本殿觉得成效尚可。”
遇上假正经如六殿下,便是闹心堪比慕妖女,也有吃瘪时候。
“要发小脾气到何时?”宗政霖心情舒畅,捏捏她下巴,隔着氅衣拍拍慕夕瑶屁股。“上车这许久,没得给憋坏了。”
想着待会儿就要去皇子府接人,这谱也不能摆得太过高调,慕夕瑶侧着脸庞,闭了眸子。
六殿下眉眼带笑,顺着她意思,极其乐意落了个吻。如此邀宠,也就她觉得理所当然。
“满意了?”
慕夕瑶抿着唇瓣琢磨片刻,渐渐就变得眉眼弯弯。
“殿下,明儿早上妾能见着个胖胖的大红包的吧?”您大方些,妾也好随着您大方。
早料到这女人也就这么点儿出息。宗政霖欣然颔首,银子于他再方便不过。不过该讨的利钱却是一分不能少。
“娇娇,《诗经卫风篇》,‘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其下为何?”
眨巴下眼眸,慕夕瑶脑子一转,忽的便笑了起来。乐呵呵捂了小嘴儿,倒在宗政霖臂弯处,芙蓉玉面,明眸生辉。
殿下,妾今日方知,您于风月一事,尽得三味。
“自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说完便环了他颈脖,飞快在唇瓣上轻轻一触。
诺,妾的‘琼瑶’,您可接好了?
叶开驾着车,身上有些不自在。
背后车厢里偶有传出殿下与瑶主子说笑声,旁的还没什么,只那叫唤声,真真让他耳根子发烧。
瑶主子嘴里“妖精”“心肝儿”已是惊世骇俗,方才连“冤家”这上不得台面的都拿出来逗趣儿。他是吓得半点儿不敢吱声儿,就怕被殿下听见,又得主子爷冷眼。
好在殿下心神大都放在那位身上,不仅没听出训斥,反倒是传出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拍拍作响声。
叶开如坐针毡,突地就发觉跟着瑶主子,哪怕隔了厚厚幕帘,也未必就招不来殿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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