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喝酒,这般最是味美。
……要不要这般折腾?不就是嫌弃她糟蹋了他那劳什子好酒。借着这当口刁难于她,顺带占占便宜。好生狡猾!虽有不甘却也立马凑了上去。
如愿引来她主动投怀,美人香津尚未享用,却被这不省心的狠狠卷了他舌头,将那股子酸到胃里的涩涩滋味沾染给他。
自来就不喜味重吃食,更何论这酸掉牙的味道。男人眸色一变,立马钳住她肩膀将人柔柔推攘开去。凤目紧盯着她,面上那神色,明明白白是要叫她好看。
作势再夹一块乌梅,直直便冲她过来。
“唔。”见势不妙,慕夕瑶反应极快,立马捂了小嘴儿,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只可惜嘴是挡住了,却忘了还有一处,真真是要命地方。
男人眸光一闪,果然见她中计。小妖精慌乱之下不曾细想,便是她自个儿讨要第二颗,他也是不允的。
“本殿跟前耍花招,嗯?”抛了那乌梅再是不理会,只扣住她腰肢,轻而易举便拿下慕夕瑶要害。不过轻轻挠了两下她咯吱窝,这女人已是涨红着脸,嘤咛一声叫出声来,小身板儿挣扎得厉害。
恍然明白被宗政霖算计,可惜命门为他把持,再是不甘愿,也得乖乖就范。“痒痒难受。错了的,方才是妾错了的。”
声东击西这招,竟然招呼在她身上!宗政霖领兵日久,越发老谋深算得很。
美目含着泪光,可怜兮兮望着他,实在招人疼。不过是给她个教训,真要叫她难受太过,他哪里又舍得。
“再敢生出歪主意,下回有得娇娇领受。”将她扶起身靠在他臂弯,轻拍背心替慕夕瑶缓气,宗政霖柔柔落个吻在她眉心。“娇气得很。”人娇,性情娇,身子更娇。
车厢里隐隐有求饶声传出,卫甄与正在驾车的叶开目不斜视,眼中带出了然。两人都知晓,身后那位受了教训却屡屡不学乖的主,时不时招惹殿下末了都是如此收场。
被那梅子酸过一场,慕夕瑶反倒来了精神。软趴趴偎他怀里,圈了宗政霖发丝指尖耍玩。
“殿下,此战过后,若是要安排萨仁姐妹两进书藩院可成?”俩丫头对盛京充满好奇,想去大魏最繁华地方见见世面,这点儿心思她又岂会瞧不出来。只她两人毕竟与寻常丫鬟不同,都受过些女卫教养,放在身边只做伺候人的活计,慕夕瑶觉得栽培一番,只这般使唤,实在不值当。
“人既给了你,娇娇喜欢,带回去便是。书藩院那处,战事过后,也就是个清净地方。”
清净好,无甚争斗,十分安逸。这主意成。得了女官职位,到了年岁放出宫去还能寻了好人家嫁了。做女卫的,鲜少能摆脱这层身份。知晓主子秘密越多,最后能被放出去相夫教子,实在少见。这会儿她开口提及此事,得宗政霖应允,也算全了她与两丫头,近一年来主仆情分。
“妾替她二人,谢过殿下恩典。”谢的方式很特别,可六殿下偏就满意。小女人搂着他软软糯糯蹭上来,脸蛋儿贴上他脸庞,微微磨蹭两下,嘴里还哼哼唧唧表着亲昵。像极淑妃宫里豢养猫咪,蹭着他腿脚撒娇讨吃食。
待得云州州府洛城在望,慕夕瑶本以为宗政霖该是早早遣了卫甄打点妥当,哪知这男人竟是一反常态,不仅未曾置办宅院,还十分镇定说与她知晓,进城之后,他们一行将直接往宗政明府上落脚。
“五殿下?”一双眸子瞪得滚圆,慕夕瑶直直盯着他好半晌才狐疑开口。“殿下,妾以为,您与那位,交情不至如此。”
拖家带口登门拜望?这不明摆着告诉宗政明,她慕夕瑶欺君罔上,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此行与锡城时境况不同。此处绝不可放你一人在外。”荆州,为的不过掩人耳目。云州奉托关才是大魏与漠北两军交战之地。加上之后谋划,云州战事,实是凶险。
“故而殿下欲与五殿下开诚布公,以求更安稳上一分?”
屈指弹在她脑门儿,宗政霖不禁冷嗤。“本殿女人小儿,哪里用得旁人照看。”这女人,莫非以为他在云州疏于布置?
“世人夸赞宗政明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本殿此番登门,就是要瞧瞧他是否担得起这般美名。”这话颇有些耐人寻味,倒叫慕夕瑶琢磨良久。
要说宗政明此人性情好,相比宗政霖,那是真要强出许多。可这话她没胆子出口。然则光风霁月嘛……许是在皇子之中,尚且算堂堂正正的一个。比起宗政霖老谋深算,步步为营,狠辣时候手段不忌,宗政明的确更符合正人君子这一条。
可即便再是温和有风仪,那男人心里对那个位置也是图谋久矣。宗政霖凭什么就断定宗政明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参他一本,替他瞒下这欺君的罪名?
见她想不通透,宗政霖不过轻柔抚慰,只叫她安心即可。至于慕夕瑶最想得到的答案,他却是少有罔顾她心意,从始至终缄默不言。
第三六三章 胸怀
洛城,宗政明府邸。
之前府上未有女眷入住,恰好叫慕夕瑶拣个便宜,舒舒服服搬进后院主屋。宅邸很大,与宗政霖在盛京几处别院大小相仿。游廊水榭,荷塘拱桥,分明晕染着江南一脉婉约别致。若非出了这个门,再转过一条街口,入眼都是胡服衣衫铺子,生意人叫卖着烤肉琅饼,慕夕瑶会觉着这地方,跟在畿内没甚两样,更瞧不出洛城已是奉托关后大魏仅有关隘。
前院书房,宗政明神色凝肃,盯着对面沉静吃茶的男人,不觉就紧皱了眉头。“你该知晓,这般带她离京,无异害她性命。”暗地里通信十余封,宗政霖居然只说用兵之事,对慕夕瑶母子三人只字不提。今日突然带她乔装登门,当时他心里,不可否认,是气怒惊急的。
“五哥这话从何说起?本殿带慕氏过府,自然是信你。莫非本殿想得岔了?”
“你,”眼见他镇定自若,笃定万分,宗政明靠坐椅背,半晌后突然就轻笑起来。“也是。将她并着儿子带到本殿跟前,你就不怕她哪日明晰你用意,与你回去便闹上一出?”她本就聪明,哪里会一直糊涂下去。
图谋同一位置的两个男人,能够摒弃前嫌,在漠北一事上难得以大局为重,联手对外。这期间信赖如何托付?宗政霖将心尖上的女人儿子安置在他府上,其中用意,不言而喻。说得难听些,这男人为了消除彼此间戒心影响之后同盟,竟是将慕夕瑶母子作了质子。
不仅如此,他心思之深沉,果然极不简单。借了她母子三人,同样使得他宗政明捆缚了手脚。同盟已成,势在必行。这时候,他哪里还能因私废公,将西路军谋划来大好情势,因了要与他争斗,全盘抹灭。揭穿不能,便只能替他遮掩,如此,他便是与他一路,欺君这罪名,他宗政明一并担着。
更甚至……他明知他心底隐秘,就凭着今日登门这人是慕夕瑶,他也会迟疑三分。宗政霖,为着那位置,未必就把慕氏看得如同他一贯表现得那般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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