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抚过荣慧面庞,宗政霖垂眸凝视慕夕瑶睡颜,深邃凤目中笑意渐起。
未央宫中,长公主宗政珍同样翻看着名册,不时皱起眉头,末了合上小册子扔到一旁。“你莫小瞧了上面那几人。尤其谢家,正得皇帝重用。此番送了嫡次女进宫,位份可低不了。再有两日便是复选,也不是人人都能安然无恙等到那一刻。”
温婉一笑,听出她弦外之音。未央郡主替她斟上一杯茶,自个儿也捧着茶盏轻抿一口。“那人暂且动不得。先过了眼前,再说不迟。”
教唆她除去谢家女儿?也不看看如今情势。
她与宗政珍之间,未必全然同心同力,丝毫没有间隙。这女人为何肯带她离了望阙庵,没人比她心里更明白。
宗政珍欲借她报复慕氏,恰好那女人本也是她绕不过的一道坎儿。她自当出力,算是回报她援手恩情。至于旁的……再想搞小动作牵连前朝,她却没傻到挑衅帝王耐性。
听出她话里回绝意味,宗政珍只是笑着啜了口茶。
她确是有意挑唆未央打乱宗政霖布置。奈何这女人太是精明,谨小慎微。好在也不急于一时,眼前女人野心颇大,总有她满足不了的时候。
待得那时,便是她与那人约定里应外合,彻底翻身之际。
目光向西边儿望去,宗政珍只盼着那位素未谋面,却暗中传递过消息的八皇弟,切莫令她失望才好……
第四四五章 复选
常宁宫中,但见站在前排正中那女子玉貌花容,似轻愁蕴拢,好一个娇滴滴美人儿。可惜如今美人儿神情不大好,面有惊惶。
今日复选除了皇帝太后亲临,余下便是贵妃丽妃,连着九嫔中张昭仪与苏充容陪着。
此刻不说上首坐着的几位如何作想,只道与阎氏一块儿被点名进来的其他秀女也是暗自惊诧,止不住偷偷斜眼往她身上打量。
这般样貌身段,怎就被贵妃娘娘懒洋洋一句“回去好好养着”给莫名断了前程?凭着阎氏倾城容貌,真要论起来,比上头最出挑两位更有胜之。
阎家这是祖坟冒了青烟,好容易教养出这般品貌的女儿,还待如何“养着”才好?
太后虽断定慕氏必不喜比她更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却也没料到她竟当着皇帝面前,毫不遮掩她阻拦用心。
建安帝端坐龙椅,帝王威仪甚重。目光自一字排开六名秀女身上逐一掠过。待瞧见阎氏,男人眉峰挑了挑,不过片刻停留,便移转开去。
这便是京中盛传堪与贵妃相较,且毫不逊色的女人?
不知所谓!
一副病恹模样,神情怯懦。如同惊弓之鸟,看着就憋屈。全不及他心头肉来得鲜活有趣儿。
皇帝右手抚上扳指,念及身旁女人好处,心思慢慢走偏。
小东西被惹急了,哪回不是张牙舞爪扑在他身上乱咬一通。这么咬着咬着……无人得知,自来冷厉如建安帝,复选当日脑子里回味,还是前一晚与贵妃娘娘被翻红浪羞人情事。
“皇帝觉着可好?哀家倒是没瞧出阎家小姐哪点儿不如意。”这女子一身资本,恰好能成全她以色侍人。太后怀着丝期待,方才她若没看错,皇帝瞧这女人眼神很不一般。
西太后不知,建安帝护短,眼见阎氏诸多不顺眼,处处都能挑得出刺儿来。自然端看她时候比旁人更留意些。
太后这话算是驳了贵妃撂牌子的主意。慕妖女笑颜不改,目中精芒一闪而过。她说的不作数,太后总不能当着人前连皇帝都压着。
左手边儿有宗政霖隔着太后视线,这宫里她需敬着的人逮不着她错处,慕妖女心思活络起来。
好好舒坦日子不过,非得被叫来替boss大人挑美人儿。一排排莺莺燕燕轮着折腾她眼睛,与其叫臭男人安安稳稳饱览美色,不若伸爪子挠挠他叫他不得安生。
这边建安帝心里还记挂着那不省心的,如今余光瞥见小东西眼珠子滴溜溜嫌弃睨一眼阎氏,再回头冲着他龙袍裾口处探看两眼,刻意在双腿间流连两圈儿,正撩得他下腹火起,便见那女人缩着脑袋,含羞带怯嘟着红艳艳唇瓣儿,低不可闻呢喃一声。
待他凭借深厚功底听清她小声嘟嚷,宗政霖瞬时额角狂跳,恨不能立马逮了她狠狠教训。
这时候她竟还有心嬉闹,那意思,阎氏小身板儿“受不住”他!
混账东西!难不成以为他见着个女人,一心就只想着那档子事儿?众人当前被小妖精视作无色不欢之人,冷肃端方的万岁爷虽心里恼火,却诡异觉着她那句“受不住”,该是切身体味过其中滋味儿,羞恼他折腾太过。这般想来,她当是夸他。
凤目深深瞧她一眼,宗政霖眼底意味深长。眼神落在她饱满翘挺,被腰间系带更显凸出的曼妙身段,皇帝淡淡给了回应。
“瞧着身子骨弱,贵妃亦是好心体恤。”不但嫌弃了美人儿,亦记得替心尖尖留个好名声。
慕妖女眸子一亮,投桃报李大方给了个笑颜,明艳俏丽,看得建安帝微微眯了凤眼。
有她伴着,这般无趣相看秀女,勉强忍得。
阎氏浑浑噩噩被人扶出大殿,只觉天昏地暗,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家里不惜财帛替她请来众多教习,自小泡着汤浴,还羞煞人的习了各路风月手段。更是在选秀前将她美名远远散播。
如今落得被撂了牌子,倒叫她日后有何面目盛京里过活!
外间等候的诸多秀女,瞧着脚步不稳,失魂落魄的阎家小姐软着身子被人架了出来,俱是面色大变,心里更加忐忑难安。
阎氏没能入皇帝眼中,太后早有意料并不吃惊。只斜斜打量贵妃时候,眸子里阴寒无比。
如此善妒且气量狭小的女人,再不能放任她搅了大事儿!
接下来一轮,太后接连点了三人留下,丝毫不给旁人置喙余地。贵妃娘娘笑容清浅,全不在意。只偶尔扭动下腰身换个姿势,便引得身旁男人目光流转,对着底下一干碍事儿的,很快就没了好脸。
瞧出建安帝面上不耐,太后不知皇帝身边有妖精作怪,只当是先前接连抢着留人招他不快,慢慢也就收敛下去。不过十余人里偶有两个看得顺眼,再问问家世,顺手替当今留了牌子。
如此这般,复选还算顺当。直到本届另一位声势极高的女子进得门来,不出众人所料,贵妃娘娘果真发难。
“东施效颦,着实可笑!可是欺本宫心善,不怕发落了板子?如此妖媚惑上之人,怎可入得后宫服侍今上!”啪一声搁下茶碗,显见是动了怒气。
她辛苦摸索出逢迎卖好,能讨得boss大人欢心的宠妃之路,被旁人捡了便宜不说,还想着借此踩她头上做乱,简直可恶!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西太后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被贵妃气得仰倒。殿内便是任何人说这话都成,偏偏就她何来的底气!
大伙儿都不是目盲,谁人看不出游家这位是刻意仿效了贵主子神态举止。奈何遇上贵主子这般永远摸不清脾气的,眼里半点儿揉不得沙子。竟是挑明了掀开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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