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被皇帝不甘不愿一月也招寝不到一次,这般冷淡,真能侥幸得了子嗣?便是有了皇子,就能比得过贵妃娘娘膝下那几个?
惹恼了皇帝再开罪贵妃.........想想那几个日薄西山的国公府下场,当真没几人愿意那全副身家下赌注。
虞昭容压下心头那点儿涩涩,偷偷叹了口气。
都说毓秀宫那位是个有福的。如今看来最大的福分,莫过于万岁爷处处替她打算,读了外边儿悠悠重口!
用情六年四月,平西王谋反逼宫,弑君夺位,斩尽皇室宗亲百一十三人,东晋亡。
当夜宴请过后,仅仅拟了国号,尚不及登基的平西王爷暴毙皇宫。西晋武安郡王趁机夺权。同一时候,西晋大乱,赵王得武安郡王暗地扶持,率早已反叛的禁军硬闯入宫,弑兄杀父,终得西晋王位。
无人知晓,曾经贵为大魏皇子的八殿下宗政涵,隐姓埋名于端王帐下。于此大变中,随端王一行仓皇逃离,却被赵王早已埋伏的城头精兵乱箭射杀。
宗政涵死时情态骇人,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永庆六年八月初三,赵王登基称帝,一统两晋,国号“楚”。
赐封武安郡王开国异姓王——武成王。更力排众议,抬举乐伶出身的卫夫人执掌中宫,择日封后。
金玉雕琢,华美无双甘泉宫中,卫姬抚着后冠,正对着铜镜微微侧身,左右打量新制的凤袍。
凤穿牡丹纹样,明黄缎面,圆领大襟。衬着女子清丽面容,真真气度雍容,华美不可方物。
卫夫人吐气扬眉,立在楚国甘泉宫中,高高仰起头颅,眼中傲气凛然,正似凤凰涅槃,无双天下。
只她身后服侍的丫鬟,却低低垂着脑袋,于主子不经意时,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黯然。
“卫夫人.....”慕夕瑶腻在宗政霖怀里,挑起他鬓发,环了指尖把玩。
“原始故人。”
“当日老和尚解签,还真叫他说中了去。”小琼鼻抽抽,很是不甘心,已然明白又是这男人手笔,借着赫连葳蕤之手,早期替赵王出谋划策,打压异己,大大压制太师府一干文臣,使得朝堂之上武将声势鼎盛。
如此一来,正好方便他驱使武安郡王兴兵谋反。
好深的算计!
轻拍她脊背,宗政霖好小看她不服气。这女人,小心眼儿一如当初,撑起手臂,俯首亲亲她嘴角,男人好言给哄着。
“她自是及不上娇娇。世上凰签,真正堪与之匹配,唯独朕心肝一人。”
得了皇帝夸奖,贵妃娘娘妖艳妩媚,笑颜如花。赏脸凑上去腻歪,惹来宗政霖好一番怜爱。
建安帝言出必践,赫连葳蕤自以为拿捏得稳稳的荣光,一夜之间消散殆尽。
武成王软禁楚王,囚后宫诸人,终生不得出。卫夫人梦碎。朝堂之上悄然瓦解腐朽势力,待得时机成熟,尽数为大魏建安帝所有。
大魏之兴,由此而始。
(正文终)
番外 小包子(二)
御书房中,大皇子宗政德微微蹙起眉头。小身板儿挺直,脑子里却回想着今日上书房里一幕,心里满满都是疑问。
“父皇眼中,母妃可算得美人?”
“自然算是。六宫之中,母妃容貌上等。”未等坐于御案后的男人释疑,性子憨直的诚佑已抢先作答。
诚庆无奈瞥一眼胞弟,再回首,只盯着建安帝神情执拗。
“诚庆可知何谓美人?”宗政霖不想大儿子今日有此一问,沉吟片刻,未曾直接替他解惑,反倒又生出一问。
这两个儿子自幼经他教养,身旁便是侍婢也少有使唤。如今也不过十岁出头半大孩童,若说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宗政霖自恃教导有方,万不该如此。
诚庆稍作思索,点了点头。“《列国》有载,‘燕赵有佳人,美者颜如玉。’”
“如此说来,诚庆以为你母妃可算得美人?”建安帝放下书卷,想起毓秀宫里那娇滴滴的美人儿,怕是她得知今日诚庆有此一问,非要气得跳脚不可。
“若论颜色,母妃冠绝六宫。”只姿色上头,诚庆觉着自家母妃甚是出彩,无有质疑。
话虽不错,只这般作答,倒叫宗政霖稍有讶然。除毓秀宫外,他鲜少踏足后宫,何以今日两个小的屡屡将“六宫”挂在嘴上?
便是按例选秀,留下之人俱是被他冷落一旁,安置宫中偏僻宫室。他二人又何时见得六宫妃嫔,还比对出小妖精容色不凡?
“然则儿臣以为,母妃从不曾干预政事,亦未狐媚君上,怎就成了旁人口中宠冠六宫的祸水?”
今日几个陪读私底下嚼舌根,不巧被他听了去,心里很是不舒坦,当即就惩戒了人。可这事儿到底听了进去,搁在心头惴惴不安。
先贤书中提及“红颜祸水”一词,史书上记载颇有盛名之宠妃,亦是样貌出众,极得帝王恩宠,大皇子偷偷对比自家母妃……莫名就心底难安。
好似,母妃比之史书上记载祸国宠姬更得父皇爱重?
诚庆苦着张小脸,想起史上几个宠姬无人能落得好下场,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听诚庆如此道来,建安帝眯了眯凤眼,总算明白今日这意料之外的一问因何而来。唤了长子近前,摸摸他小脑袋,再看他眼中未曾遮掩的担忧,宗政霖不觉便柔了眸色。
“是个孝顺孩儿。”起身牵起两个小的,皇帝带着人往毓秀宫去。外头那起子眼红管不住嘴的,当真可恨。
建安帝自忖宠爱皇贵妃无有不妥当,这些年过来,对着小女人竟是越发觉得小东西贴心,许久不闻毓秀宫消息,心里还念想得慌。是以每日皇贵妃宫里大小事务,顾长德都遣了人过去“帮衬”,实则不过防着当今哪时又问起。
悠悠众口,堵不如疏。与其担忧儿子被流言蜚语所扰,不若教导两个小的明辨是非,看透人心。“诚庆既是担忧母妃,何不直接说与你母妃知晓,看看她又作何回应。”
小女人教子自有一套。建安帝想起小女人替诚庆诚佑亲手制的图册字帖,大为赞赏。可惜万岁爷忘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皇贵妃娘娘教养儿子,早非当初可比。
回头又想想方才他儿子理直气壮,“母妃从不曾干预政事,亦未狐媚君上”,宗政霖眼底隐约带笑。
那女人……
“皇上您心肝肝被人欺负了去,您觉得心疼了没?若是念着与臣妾出气,臣妾还能替您出出主意,为您分担分担。”
小不要脸的这般做派,怎么看也有“狐媚惑上”之嫌。至于“干政”……她倒是懒得动弹。那小东西撅嘴儿,嫌弃要动脑子,黏在他身上可劲儿折腾,“臣妾瞧着您这折子,脑子就犯浑!”
罢了,能叫她祸害的,也就那几个前程黯淡的国公府。连着几个不得用的世家门阀,早晚还得他去收拾。
诚庆尚且不知,在他眼底只不过狡黠机敏的母妃,早些年干了多少轰轰烈烈,举朝震惊的大事儿。便是建安帝内阁重臣第五佾朝,大皇子十分敬重的先生,如今对皇贵妃娘娘心智谋算,依旧心存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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