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也就年幼些,好好教导便是,莫要吓她。”
“母妃,宫中行走,可会因年幼多有宽容?”宗政霖直面淑妃,言语间暗有所指。
淑妃一惊,立时想起贵妃明里暗里的刁难。还有陈德妃暗中使的绊子。如今平修仪去了,宫中唯一有成年皇子又身居高位的,就只有自己和贵妃。如今可正是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可能连自己儿子都得受牵连。
相比起儿子,这侄女的分量简直不足为道。淑妃眨眼间就想明白了利弊。放个规矩不好的侄女在宫中,还不如让她回去好好呆着。以后再指门体面的婚事,多给些嫁妆,也算对得住妹妹的托付。
甑瑜眼看自己要被送出宫去,心里顿时焦急起来。
出宫容易,进来可是千难万难。自己本就难得见上表哥一面,若是出去了,哪里还有亲近的机会?而且往日里唤声表哥都是相安无事,怎地今日就严重到要被撵出宫去?
甑瑜无意间瞥见慕夕瑶捂嘴向宗政霖递眼风,立马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自己也不过是想给她个震慑,这女人居然阴险到要将自己赶尽杀绝,断了和表哥的来往!
甑瑜气得头脑充血,眼看两人“眉目传情,秋波暗送”,哪里还能忍得住?十几岁的姑娘家,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着,如今遇了这番挫折,立刻冲着慕夕瑶怒喝出声。
“是你,都是你是不是?是你怕我入府抢了恩宠,就故意给表哥吹耳旁风,让他疏远于我?还大厅广众之下勾引表哥,让他责罚于我,遣我出宫!”
慕夕瑶被甑瑜突如其来的连串指责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带翻了几上茶盏,幸好茶水只是温热,弄污了衣袖。
慕夕瑶暗恨,吹耳旁风她承认,当众勾引从何说起?刚才明明是宗政霖不要脸的用眼神暗示她!
淑妃瞠目结舌看着甑瑜,这般粗鄙没有教养的言行,哪里是世家女子该有的修养?何况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都说得是什么话?这话要被人听了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淑妃气得正要呵斥,却被宗政霖抢先一步。
“言词污秽,毫无淑德。送了回去闭门思过,再敢污言秽语,莫怪本殿不念旧情。”宗政霖招了卫甄进来,让人带了大哭大闹的甑瑜下去,脸色阴沉得可怕。
慕夕瑶赶紧借口更衣换洗,避到后面,免得淑妃母子俩脸面上下不来。
甑姑娘可真是勇气可嘉。虽然是一时激愤,口不择言,却不知她原先只想轻贱慕夕瑶的话,却句句戳中六殿下隐秘的心思。这让宗政霖恼羞成怒之下,变相把人给软禁了。
慕夕瑶惊叹,少女时期的甑姑娘真是大胆蛮横更甚前世。这才登场多久,就被宗政霖给“闭门”了,应该能消停些了吧?
可惜慕夕瑶想的太好,不久之后,甑姑娘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将会证明给她看:一个搅屎棍女配的顽强,是如何让她拜服。
淑妃看着端坐的宗政霖一脸冷肃,暗自叹口气。这侄女的婚事,怕是难了。之前还想让宗政霖牵牵线,挑个有前途的青年才俊相看相看。如今想来,宗政霖是肯定不乐意的。
说起婚事,淑妃突然想起元成帝前日跟她谈及的宗政霖的大婚。
“皇上已经让本宫尽快将你的正妃人选提交上去。看样子是想让你冠礼过后立刻大婚。而且还说此番趁机也给各府里添些新人,热闹热闹。你可有中意的正妃人选,母妃替你参详看看?”
大婚?宗政霖眉头微皱。
还有三个月就是冠礼,如今选妃也算合情合理。至于中意的人选,六殿下慢慢陷入沉思。
慕夕瑶那个女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吃软还要看心情。而且臭毛病一堆,最大的毛病,就是半点不吃亏。要是敢欺到她头上去,保不准就能给他闹得人仰马翻。
可还就没法收拾她!小女人心思难测,至今不愿意完全托付身心让他护持。全身都是小心眼,鬼精鬼精的。你要给她脸色看,她守着丹若苑就能不搭理。抱着诚庆一脸满足,小日子过得开开心心。
六殿下最气就是这点。早知道诚庆的出生能让她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就不该让她这么早有孩子。
宗政霖越发谨慎起来。未来正妃可是关乎后宅安稳,前朝制衡。片刻之后,六殿下和淑妃提了正妃人选的要求。
“家世良好,为人和善。性情温和,贤惠大度。”
淑妃古怪看了宗政霖片刻,认可点头。这小儿子的要求是不是太符合她心意了?这心性修养哪里像个少年人?
当初宗政云提的可是“姿容艳丽,身姿婀娜。气度舒雅,才情出众。”
淑妃对宗政霖在正妃一事上的通透很是满意。却不知六殿下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要不是觉得过于苛刻,宗政霖还想加一句,他的正妃最好能贤惠到没有脾性。
第七十四章 花团
“殿下可是有话交代妾?”慕夕瑶发觉宗政霖今晚第三次凝视自己,无奈发问。再这么盯下去,她还要不要睡了?放个boss在一旁,时刻被关注着,压力很大的呀。
“娇娇,冠礼过后本殿会大婚。”
冠礼?慕夕瑶迷惑。什么时候的事?大婚?那是早晚的事,一点都不稀奇。
“何时?”
宗政霖抚她背脊的手一顿。居然不知何时冠礼?
显然,六殿下被慕夕瑶给带偏了。本想跟她说说大婚之事,哪知却被那女人一句直白的发问给吸引了注意。
“娇娇不知本殿生辰?”男人语调微微高挑,已是危险。
刚才还全身慵懒,神游天际的女人瞬间回神。
大魏习俗,正式庆贺生辰都是在成年过后,家里长辈并不特意给小辈祝生。比如慕夕瑶来的这几年,都是慕谨之每年不落的送礼,而慕大人和于氏只是陪着一块儿吃顿饭,训诫两句,以期年长一岁更加懂事。
这会儿被宗政霖问及生辰,慕夕瑶当然不清楚。之前又没人办过,更无人提及,她哪儿能想到这事儿上面来?
更何况大魏皇子的生辰八字,是能随便探听的吗?再说了,她连自己的生辰都记得乱七八糟,全靠慕谨之的贺礼提醒,这事儿还真就难为她了。
“殿下,您的生辰妾不能私下探听的吧?妾来府中两年不到,也没听人提及不是?”慕夕瑶这回不是装懵,而是真困惑。
前身不争气,一到关键时候就消沉。从失了孩子到最后离世,脑子里混混沌沌,有用的消息寥寥无几。如今她这个继任,能靠着零星片段混得风生水起已是大大的不容易。至于生辰这种小事,殿下,您能不这么傲娇不?
宗政霖看她一脸认真的请教,凤眼微微眯起。慕夕瑶的脑子里,到底有没有“以夫为天”这一条?
“六月初四。”
话音才落,人已覆在她身上。“本殿允你打探,眼下尽管问个明白。倘若再不入心,娇娇,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
宗政霖抓了人恼恨揉捏,慕夕瑶心里恨恨将六月初四念了几遍。这个倒霉催的日子,不仅出了身上这个妖孽,还连累自己被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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