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是……”
陆宴初挑了挑眉梢,“嘘”声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醉了的。”
他似乎很得意,豆苗儿将手收回,懒得给他继续擦脸:“确定没让人给看出来?”
“怎么会?”陆宴初握着她手不松,难受地“嘶”了声,“我又不是没有喝醉过的经验,再者,我方才没少喝,头现在是真的疼……”
看他确实难受,豆苗儿蹙眉放下帕子,弯腰用指腹轻轻给他揉捏太阳穴。
“好受多了,谢谢。”陆宴初专注地凝视她一举一动。
妆容褪去,她脸颊清透润白,唇是自然的红,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柔和,能让心瞬间平和,仿佛回到了泖河村岁月静好的日子。
嘴角逐渐牵起笑意,陆宴初轻声央道:“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
“陆宴初?”豆苗儿眼神古怪,不解地盯着他。
好笑:“不是这个。”
“那……夫君?”
陆宴初愣了下,满意:“这个听起来不错,不过我眼下更想听的是……”他压低嗓音,话里有股引诱的暧昧,“你以前怎么叫我的?”
“陆宴初啊!”
“泖河村的时候。”苦笑,陆宴初莫可奈何地提点她。
泖河村?豆苗儿咬唇思索,脑中突然灵感一现,他说的莫不是……陆家哥哥?
旋即怔住。
豆苗儿瞪圆双眼,不可置信又不好意思地扭头不看他。
他怎么突然想听这个?抿唇尝试几遍,奈何“陆家哥哥”这四个字一直堵在喉咙口,怎么都没法说出来。
不行,她真叫不出,她可不是当初没脸没皮不知害臊的小姑娘了!
“怎么不叫?”陆宴初晃了晃她手腕,细声催促,像极福宝撒娇时的样子。
豆苗儿嗔道:“你喝醉了。”
“没醉。”
“醉了。”豆苗儿跟他叫板,好笑不已,“告诉我,你哪里没醉?”
陆宴初知她这是故意逃避,他挑了挑眉梢,捕捉到她眼底一闪即逝的狡黠,很好,他还以为他和以前一样拿她没辙是不是?
“真不叫?”陆宴初再问一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见她开始装傻,陆宴初神情一本正经,手上却突然用力,蓦地将她往自己胸口拽过来。
重心不稳,豆苗儿猝不及防地扑倒在他坚硬胸膛,速度之快,以至于她都来不及惊呼。
还没稳住身体,陡然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他反压在柔软鲜红的喜被上。
“我没醉。”食指压在她饱满莹润的唇上,陆宴初双眼迷蒙的证明自己。
“没醉就没醉。”豆苗儿犟嘴道。她试着动了动手腕,可惜他攥得太紧,挣脱不了。
“你喊我一声,我就松开你。”
豆苗儿羞得脸颊胀红,不敢对视他认真的眸子。
他确实喝了不少酒,却又没到醉的地步,这情况最难办了。
要真彻彻底底醉了,哪儿知道逗她?
豆苗儿很想依了他,喊一声“陆家哥哥”讨饶又不会怎样,可是——
莫名感到羞耻。
她就是没有办法叫出口。
“夫君你觉得不行?”豆苗儿放软音量,颇有些求饶的意味。
“嗯,夫君我觉得不行。”
好笑又好气,豆苗儿抬起下颔,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将装傻进行到底:“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宴初俯首凑近她脸,细碎的吻落在她微微翘起的精致鼻尖,然后咬住她耳朵,加重语气:“对,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需要我再好好的提点。”鼻息渐重,浑身滚烫,他好像把她柔软的身子也染烫了,两个人仿佛困顿在热水之中,额头沁出薄薄细汗。
“以前巴巴跟在我身后的时候,你叫我什么?”陆宴初额头抵着她额头,彼此亲密无间,“每回做了香喷喷饭菜送到小竹屋的时候,你在篱笆栅栏外唤我什么?”继续道,“我醉酒不知轻重弄疼你的时候,你哭着叫我什么?”
本就胀红的脸瞬间要被烫熟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怎么都记得?
她什么时候哭着喊他陆家哥哥了?简直强行栽赃嫁祸。
豆苗儿急红了眼睛,鼓着脸辩驳:“什么时候?我没有。”
“哪件事没有?”
“最后一件事没有。”豆苗儿顺着他的问题反驳,陡然觉得哪里似乎不对。
陆宴初眸中晃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没有什么?你不是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我是听不懂啊。”
她生气娇羞又郁闷的神情实在太可爱,陆宴初亲了下她嘴,好笑道:“真听不懂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了。”
豆苗儿顷刻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坚持最终迎来了胜利,孰知下一瞬,他铺天盖地的吻汹涌袭来,如潮水般拖拽着她,与他一同卷入深渊。
耳畔他轻飘飘的话湮没在彼此交缠的舌尖里:“既然说没用,那就做吧,我帮你回忆。”
豆苗儿:“……”
她想起来了,真想起来了。
不过,没说话的机会就是了。
天色渐暗。
外院依然闹哄哄的,晚上的宴席已经开始。
不过大家都知道首辅醉得稀里糊涂,连路都走不稳,中午说了不少糊涂话!简直开天辟地头一回,够文武百官们乐呵几个月了。
所以,谁还会那么没眼力见儿,非把神志不清的首辅拉出来再喝一拨?
无人主持大局,管家李韬只能惴惴不安地控制全场,额头满满都是冷汗。
下午圣上登门道贺,却带着沈家大小姐走了,他没来得及禀报首辅,眼下要不要去瞧瞧,看首辅醒了没?
纠结了半天,李韬远远站在新房檐下,许是人老了,伸长耳朵也听不见里头有没有动静。
都醉了,不能有什么动静吧?
再者,夫人日日都在府内,不过话不能这么说,福宝与夫人最亲,母子时常腻歪在一起,首辅似乎也不大容易为所欲为?
说起来,福宝与沈家小公子现在还在别院玩孔明灯吧!
啧啧,首辅好不容易把孩子支开,却把自己给灌醉了,真亏。
李韬暗叹了句可怜,干脆转身走了。
毕竟他再一细想,圣上赏赐早早就到了,他人过来时没通传,首辅又醉得厉害,没别的法儿啊,他也只能明早与首辅提一声便罢!
夜色逐渐浓郁,无风。
一轮弯月挂在苍穹,难得的是还钻出了好几颗璀璨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像会说话的眼睛。
夜色极美,奈何首辅府邸根本无人有闲情欣赏。
仆人们累了一天,除了值守的护卫,都酣睡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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