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_时镜【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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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得拜名师,亦天赐福缘,幸甚之至。”

  呵呵。

  陆锦惜还能说什么?

  她素来不是轻易表现出情绪的事情,但触及原则底线与可能危及自身的事情除外。

  人都说,老太爷素来是外面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性子,早就练出来了。

  如今却为着这劳什子的三贤祠开试特意来信?

  不是有人在背后“撺掇”,怎么可能?

  说句难听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

  看看老太爷这一句“孙媳固诸事繁忙”,这简直像是在规劝自己,万万不能以自己忙碌为借口,不带薛迟去三贤祠啊!

  太大了。

  顾觉非这胆子太大了,脸皮也实在太厚了!

  竟然在薛家老太爷那边给她上眼药!

  她如今可是陆二奶奶,薛家的掌事夫人,薛老太爷的重孙媳妇。

  顾觉非前脚跟她说过什么相亲的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叫她不用再看,言语间一副要娶她的架势,后脚就敢直接把计谋使到薛家老太爷那边去,这可是她头顶上的家长啊。

  陆锦惜是真的忽然很想知道:薛家老太爷知道他心思吗?

  “娘,我不去,我不去!不是说好了学斋里的先生就已经够用了吗?这是要玩儿死我啊……”

  薛迟还在惨叫,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其实陆锦惜的心情,也没比这便宜儿子好多少。

  她捏着那一页信笺,目中波光流转,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隐隐有一种生疼的感觉。

  “这可是老太爷啊……”

  在府里地位很高不说,信中所言这件事,也都是为了晚辈好,可以说挑不出半点的差错来。

  陆锦惜可以不带迟哥儿去,没有人会说什么。

  但若是上面的长辈已经发话,让薛迟去试试,可就不是能推脱的事情了。

  白纸黑字,句句都在上头。

  薛迟哭丧着脸,生无可恋地惨叫央求,痛诉自己学业有多繁忙,如今的先生有多严厉。

  陆锦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拧着眉,又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在屋中踱步起来。

  青雀自打进来递信之后,就知道要出事,听了薛迟的哀嚎,也就猜到信上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再联想今早的马车,近日京中的传闻,一时便心惊肉跳了起来。

  她素来稳重谨慎,眼下看陆锦惜在屋内踱步,也不大敢说话。

  屋内的棋桌上,还搁着墨玉棋盘。

  陆锦惜脚步缓慢,目光一错,就落到了棋盘上,上面一局厮杀惨烈的残棋,至今还摆着没有收拾,更没有分出胜负来。

  送棋盘,可是非常挑衅的举动。

  她走到了棋桌的边缘,只随意从棋盘之中捡起了一枚乌黑的棋子,眼眸却慢慢眯了起来。

  原以为她不回应顾觉非的一切举动,这人应该就会识趣消停一些。

  没想到,他竟然是主动进攻那个类型的。

  以如今他敢上门去打扰薛老太爷的情况来看,只怕她即便是缩在家里不出门,他都有足够多的手段,能逼她出来。

  而且……

  这仅仅是个开始。

  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呢?

  “啪嗒”一声响。

  陆锦惜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了那一盘残棋里,屋内顿时安静,她却只勾唇一笑,带了几分兴味:“既然是老太爷发话,少不得要迟哥儿去一趟三贤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青雀你明日便准备一下,我们后日一早出发。”

  “啊?”

  此言一出,青雀诧异,薛迟也懵了。

  他着了急,可怜巴巴地叫喊:“娘,你之前明明说过,我可以不去凑那个热闹,我们只是去看热闹的啊。孩儿已经有那么多的先生了……”

  “娘也没办法啊。”

  陆锦惜转过身来,走回薛迟面前,两手搭着他的肩膀叹气,带着几分恳切与叹息,注视着他。

  “曾祖父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长辈,也是关心你。我们必定是要去的,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京城里那么多人都要拜师,还有今科的举子,你一个五岁的小孩,哪里就那么容易被挑中了?就当是去玩了一趟好不好?”

  “……”

  不好。

  一点都不好。

  薛迟只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一脸就要哭给她看的模样,但接触到陆锦惜的眼神,又不由衷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好吧……”

  大不了,到时候交白卷就是。

  不费力气,曾祖父也责怪不到娘亲的身上。

  于是,二月二三贤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薛迟是万般的不情愿,但因为有热闹看,且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被挑中,所以其实也不是很担心;

  青雀白鹭却是万般的惊诧。

  毕竟陆锦惜前不久才拒绝了卫仙一同出游的邀请,一转脸就反悔了不说,还要带着迟哥儿去阅微馆考试,个中总给人一种藏着玄机的感觉。

  但是她们也猜不透。

  毕竟陆锦惜自打病了起来之后,虽然依旧是那个看起来温和的人,可处事的手段简直天翻地覆,也不是她们可以揣度的了。

  陆锦惜吩咐了她们,去张罗出行的日子,又叫人去知会卫仙那边,邀她同去。

  卫仙一开始知道她改了主意还挺高兴。

  可将军府就这么大,没多久她就知道原来还是老太爷来信的“功劳”,当下就关在自己屋里里,把陆锦惜骂了一顿,颇有一种受到轻视的感觉。

  可等到两天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带着丫鬟出现在了侧门。

  出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前后三辆。两辆是坐人,后面一辆则用来放各种不知会不会用到的器用——大多是卫仙的。

  “谁不知道二嫂你去是带着迟哥儿去考试?我去可是出游踏青。这些东西,万一要用到呢?”

  卫仙手里掐了一把湘妃扇,袅袅娜娜就从道上走了来。

  陆锦惜这边正惊讶她带的东西很多,跟丫鬟问了一句,也没想到她就来了。

  听见她声音,她只微笑着回转身去,笑了一声:“弟妹所虑周全,带的东西齐全,也是件好事。迟哥儿是要去考试,看看能不能有幸拜先生,我却是不去的。届时还要与弟妹一同游山玩水,还望弟妹不嫌弃我准备得不妥帖。”

  卫仙乃是太傅府的千金。

  什么都没有,就是家底厚,嫁妆多,据说手里握着京城四通街好几个铺子,更别说京郊的田产了。

  她用的东西,自然也是精致细巧至极,远远超过将军府一般的水平。

  陆锦惜这是句玩笑话。

  卫仙也知道,陆氏的身家虽没自己厚,却也不是贪图这一点的人,当下都懒得搭她这话茬,只轻哼一声:“还是别废话了,趁着天儿早赶紧出城。今日的三贤祠,还不知有多热闹呢!”

  这倒也是。

  原本二月二去小钟山踏青、去三贤祠烧香的人就不少,更不用说如今还有个顾觉非要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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