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_时镜【完结】(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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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态度陈文儒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于是乖觉地收敛了,接着才穿过了这简单的庭院,向东面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也守着人。

  一个是盛宏身边伺候的小厮冬儿,剩下的两个一个提刀,一个抱剑,都是冷面杀神模样。

  他还没走近,那两道凌厉的目光便已经射了过来,陈文儒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好那小厮冬儿认得他,人也算机灵,见他来了,忙向那两人道:“两位大哥,这就是我们老爷的账房先生了。”

  那两人其实也不凶恶,只是眉目间都冷淡,一副不大喜欢陈文儒的样子。

  但冬儿既然说了,他们也没怀疑。

  或者说根本就不觉得陈文儒这孬种怂样儿能闹出什么事来。

  所以那抱剑的只看了他一眼,便回转身,轻轻叩了那门框三下。

  里面便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却是十分有礼貌,客气得很:“人来了,便请进来吧。好歹也是盛老板的客人,莫怠慢了。”

  抱剑的面色不豫,似乎对里面那人的话颇不以为然,但又似乎不得不听,伸出手来,就要为陈文儒开门。

  陈文儒最会察言观色。

  这一下,他聪明地上前,赶在这抱剑的青年为他推门前,自己将门推开了,满脸讪笑:“小的来,小的来,不妨事的。”

  抱剑青年这才甩了他个正眼。

  但也仅此而已了。

  见他自己开了门,他也就退回到旁边去,与那提刀的青年站在一起,又成了一尊杀气满身、一动不动的门神。

  陈文儒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开了门,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绕过前头那屏风,飞快地一扫,便瞧见屋子只坐着两人。

  下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上首却是个三十多岁的青衫文士。

  这两个人他都认得。

  下首那个自然是他东家、南盛隆昌的老板盛宏。

  上首的青衫文士,则是这些年来一直在跟他东家打交道的那一位大人物。

  所以只看了一眼,陈文儒便不敢再看,进屋来就跟跪祖宗似的跪地上磕了个头:“小的拜见蔡先生,问您老安了。”

  第118章 微见端倪

  “夫人,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出去再打探了。”

  回客店后,贺行便依着先前陆锦惜所言去安排了一番,又重新上来与她禀报。

  这时候,她正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将那窗开了一条窄缝。于是天光也被挤成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从外面照了进来,映落在她眼底。

  外面人来人往,吵嚷的声音也都传了进来。

  听到贺行的声音,她没回头,只是凝眉思索。

  贺行也不催,就站在原地。

  过了有一会儿,陆锦惜才道:“早先还没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这里便已经派人到保定与盛宣知会过了。虽然这会儿出了南北盛隆昌之争,在我们意料之外,可事情到底还是尽快办妥的好。”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真正的生意人。

  这一回出来,盛宣或许是预备了足够的时间,可陆锦惜这会儿在旁人眼中,怕是还在点禅寺上香呢。

  在保定拖得久了,回去太晚难免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

  陆锦惜是麻烦来了不怕,但麻烦这种事,能避则避。

  她慢慢从那街面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直接起身来,让青雀伺候笔墨,提笔就写了一封简单的书信,然后封好交给了贺行。

  “还要劳你亲自跑一趟,将这封信交到盛二爷的手上,就说明日约他见面。”

  这话可大大出乎了贺行的预料。

  他接了信,可却下意识地皱了眉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夫人,如今南北盛隆昌正闹着,往后的事情怎么样怕还不好说。您还没等这事情摸清楚,就决定先与对方见面,万一谈拢了之后再生变,岂不白费功夫?”

  “我这不是相信你们家大公子吗?”

  陆锦惜笑了一声,半真半假地地说着。

  “盛隆昌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对你们家公子看人的眼光,我心底里还是相信的。左右此事关系到他政绩,必定不敢坑我。你只管送信去好了,出了事也怪不到你身上的。且放心。”

  怪不到他身上?

  他担心的哪里是这个呀!

  贺行听着陆锦惜这全然没当一回事的话语,已然腹诽了两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这一番话玩笑的意思居多,里头藏着一点深意。

  怎么说也是跟自家大公子混在一起的聪明人,刚才还想了那么一阵,做出来的这决定,哪里能没点利益方面的考量呢?

  只是贺行虽不笨,却也没到能随意揣度人心的地步。

  所以他干脆不去想,乖乖应声,送信去了。

  这一日陆锦惜醒来本就已经中午,方才出去走一趟又耽搁了些时间,所以现在是下午。她想着盛隆昌那边才出了乱子,要今日约见怕不合适,所以才定在了明日。

  贺行走后,她也没闲着。

  来时她便准备了一些东西,现在便都让青雀从箱箧中取了起来,思索片刻又在上面删改了些许。

  小半个时辰后,贺行回来了,说信已送到,明日会准时赴约。

  陆锦惜便问:“这盛宣你见到了,感觉人如何?”

  贺行一怔,回想了一下,才答道:“属下自来不是什么会看人的人,只觉得这一位盛二爷看着是个挺和善的人。我到的时候,他正跟盛隆昌的掌柜们坐在一起,倒像是在为午后那件事心烦。”

  和善吗?

  这便跟先前传言里的符合了。

  这一位盛二爷今年该是案三十三四岁的模样,比他大哥盛宏小五岁,据闻年幼时喜读诗书,本不欲从商继承家业,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改了。

  当然,契机也是那一场家变。

  从这一点上来看,顾觉非为何对此人评价颇高,暂不好说;但此人愿意结识顾觉非,且还给他面子,便能轻易说通了。

  陆锦惜细细想了想,知道贺行说自己不大会看人应该是实话,便也没有多问了,只道:“成。明日一早约在斜对面那条街上的皓月楼,你可以先带人去那边熟悉熟悉,以备万一。”

  “是。”

  就算是她不说,贺行也正打算问呢。

  毕竟顾觉非可是发了话,将陆锦惜的安危交到了他的手上,且在保定也算得上人生地不熟,去见个不大知道根底的人,总归要他们先去踩踩地皮。

  所以领命之后,贺行又去忙碌了。

  至于先前派人去南盛隆昌及其东家盛宏、其账房先生陈文儒消息的人,则是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

  而且带回来一个算得上是诡异的消息。

  “属下,跟、跟丢了……”

  去办这差事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长得瘦瘦高高的,人很精壮,一双眼睛看人时也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但这时候,面上却带着几分少见的赧颜,说话声音也低低的。

  几日下来,贺行他们这一队人的名字,陆锦惜早就记住了,也认得这年轻人,知道他叫尹平,是他们这一队中最机警敏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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