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做线人的时候更加专业。
他会易容,会反追踪,会鉴定宝物,甚至在计划里,他需要跟着去盗墓。
局长和老严都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江立对着镜头眨眨眼。
“你真的会揍我。”他苦笑。
真是……理解的很透彻,哪怕隔着鬼一样的摄像头。
第25章
一分钟的时间很短。
尤其是他找了八年, 终于看到曙光的时候,一分钟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他看着她的眼神近乎贪婪,隔着屏幕,胆子变得很大。
“看案件资料的时候有疑问都留下来,我回来跟你解释。”江立只挑最重要的话,“不要去问其他人, 让我跟你解释。”
他说的急切。
“柳志勇这几天不会有时间烦你,如果你进案子的原因是因为柳志勇,能不能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再开始?”急切完就开始请求。
沈惊蛰没点头也没摇头。
“冰箱里留的东西都快吃完了, 你那边速战速决。”沈惊蛰突然不想在两人面对面对视的时候说出等你平安回来这样的话。
哪怕局长的摄像头都快糊出重影。
她有些口渴, 灌了一口局长的宝贝普洱,无视江立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点了挂断。
正好一分钟。
江立要这一分钟的意图挺明显的, 他还有事瞒着她, 怕她看了案子翻脸。
沈惊蛰开始抠普洱熟饼。
她的重点根本不在这,江立为了案子有事瞒她是工作,她不会为了这种事翻脸。她纠结的是刚才那十分钟的视频电话里, 她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努力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按照规定,她和江立还有沈宏峻关系密切, 尤其和沈宏峻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 这样的利害关系,她是不可能进案子的, 哪怕是柳志勇看上她了, 她也只能以协助的方式支援。
能进案子, 是局长和老姚为她做了背书的。
他们相信她的专业冷静,而她自己其实也很自信,要不然之前柳志勇请她吃晚饭,她就不会立刻上车,席间也不会好脾气的直到他抢了她手机后才发飙。
顶着柳志勇猥亵带着欲望的眼神若无其事,她就是想让领导们看到她的自制力的。
毕竟这案子涉及到沈宏峻,她不可能袖手旁观,她做法医,她来X县,都是为了这么一天。
但是刚才那十分钟的视频让她觉得有点打脸。
江立在她面前十几天,从那个穿着开裆裤递给她软糖的小屁孩蜕变到了有性别的男人;而今天江立作为三石先生的专业和冷静,让她觉得骄傲的同时,居然有些心跳加速。
很微妙的心动感觉。
比江立向她坦白找了她八年、向她告白喜欢她、甚至压低了嗓子撩拨她都动人的那种心动。
前者是因为被真挚的追求后的感动,后者,更像是被他人格魅力折服后的动心。
他很认真,并不是毫无准备的一味向前冲,和她一开始担心的不择手段不同,他寻找沈宏峻的过程比她更主动有效。
在她因为沈宏峻是B市线人,因为处在案子之外一筹莫展只能私下托关系要资料不同,江立高效直接的用最合法的方式,最大可能的接近核心。
江立和她想象中的已经完全不同,他在他们三人各散东西的时候,为了找到他们,为了弥补错误,他成长的速度让沈惊蛰心中钝痛。
他本来的少爷脾气,本来的飞扬跋扈都不见了,留下来的,都是隐忍冷静。
视频通话的那一分钟,沈惊蛰非常确定自己动心了。和他那让人感动的执着追求无关,她单纯的为了这个江立这个人,动心了。
他变成这样,和她有关,和沈宏峻有关。
他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少年朋友、少年时期暗恋的女人、少年时期的一时冲动,其实都可以用一句不懂事一笔带过。
可是他没有。
和她被沈家人暴打除名心灰意冷之下再也不想回老家,再也不想再和过去的朋友联系不同,江立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更深。
她最多只是在某些特殊的日子,午夜梦回的时候曾经想到过这个单眼皮少年,冷风里防止臭豆腐变冷把食品袋子塞在棉衣里面,脱了衣服一股臭豆腐的味道,笑得单眼皮眯成了一条缝。
眼睛真小啊……她在梦里笑着。
她真的只是偶尔惆怅,十几岁的时候对人好那是真的好,不求回报、掏心掏肺的好。
江立对于她,已经变成了回忆,想到会微笑,会觉得曾经认识那么一个小小的暗恋者因为她喊他弟弟而别扭的用变声期的嗓子破口大骂的小孩,挺好。
只有江立这个傻小子,一直在找,找到最后都已经遗忘了他暗恋她的原因,遗忘了他那时候只有十八岁,而他那句怂恿,只是一句怂恿。
她和她弟弟,早就已经受不了沈家那样的家庭,嗜赌家暴的爸爸,软弱的只知道哭泣晕倒的妈妈,还有吃饭都要算时辰看黄历的奶奶。
沈宏峻要走,或早或迟罢了。
只有江立这个重情义到有些犯傻的孩子,才会用自己成年后的每一天都用来寻找。
沈惊蛰心满意足的把局长新的普洱熟饼全都掰碎之后,走出了办公室。
爱他而已,宠他而已。
让他重新变回少年,而已。
人生苦短,既然想通了,其他的都很简单。
所以刑警大队的人在局长崩溃的咆哮中,看着沈惊蛰顶着一脸比蒙娜丽莎还神秘的微笑,开始写邮件。
她不知道该写什么,那么含蓄文雅的传情方式她并不擅长。
所以她找了几个链接,打了一行字:选一套,你回来的时候穿。
点击发送。
沈惊蛰笑得更加神秘。
***
江立站在天台上点了一支烟。
硬盒黄芙蓉王,口味很呛,入嘴后的涩味能让人呛出眼泪,可他愣是从这个涩味中感觉到了一点温柔。
和沈惊蛰有关的。
她今天急急忙忙点了视频挂断前那一瞬间的无措。
吐了一口烟圈,打完第二个视频电话,江立关机,把笔记本塞到天台一角的隐秘处的柜子里,锁好。
眯着眼睛搓了搓冻僵的脸,然后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摸了摸,口袋的底层被他很细致的抹了一层粉底,避免在暖气过大的时候出汗蹭掉脸上的粉底痕迹,手指沾了一些弄到手心,搓两下继续往脸上涂。
这样的伪装他做了快两年,驾轻就熟。
三石先生就是另外一个他,更肆意的,和过去的自己更像的他。
确定无误后,他又点了一支烟,看了眼时间。
比预计的早了五分钟。
他站到了天台边缘,俯视下面那个车水马龙的巷子。
四五百米的小巷子,临巷的都是低矮破旧的老房子,没有门面房,一人多宽的木板卡在门洞里,大多数门都上着锁。
晚上六点以后会有夜市摊,靠近大马路的是几家烧烤摊,往里走就都是些买卖古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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