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承跟王光对视一眼:“看见了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温家的那个痴儿,你看她的样貌,是不是极好的?”
王光顿足道:“原来就是她?我也听说了好些传言,都说她长的是最标致的,偏偏是个痴儿,先前还觉着既然是个痴儿,那样貌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在看来,一个标致竟不足以形容,可惜可惜!”
范承笑道:“可惜什么?难道是想着她若是个好的,你就可以求娶了么?”
王光望着廊边的琉璃,说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若是诚心的,那也未尝不可。”
范承推他一把:“你要真的有这心,这会儿就去求夫人如何?因她是个痴儿,夫人暗中正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呢,你们家虽然比不上我们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了,夫人许会乐见呢。”
王光心头一动:如果只是看样貌,这温家阿纯倒的确是万里挑一,只可惜这女孩子自个儿痴傻就算了,最怕的是若真的娶了过门,也生个同样痴傻的子女出来,那岂不是……
毕竟温家是范府的亲戚,好些人巴不得借此机会攀龙附凤,只是碍于子嗣上着想,所以才都缄口钳舌罢了。
两人闲话间,东城也看见了他们,彼此相见了,王光打量着琉璃,眼睛越发像是长在了她身上,这般绝色佳人竟是个痴儿,真是所谓的天妒红颜了。
两人去后,东城对琉璃说道:“对了,我昨儿新得了一个西洋自鸣钟,每到整点时辰,就会有一只金雀鸟弹出来报时,我心想妹妹一定喜欢,就送给你可好?”
东城一心献宝,本是要带琉璃去自己房中,又怕路远累着她,就吩咐道:“妹妹在这里等着,我去喊个人到我屋里取来给你瞧。”
琉璃便任由他自便,其实当初在端王府的时候,她就早见识过这种自鸣钟,只是不便说出口罢了。
东城叫她在廊下美人靠上坐了,自己匆匆出门去找小厮,正叫了一个过来,又想那西洋东西精巧,若这些小厮们粗手粗脚地弄坏了反而不好,于是索性自己去跑一趟。
这边儿琉璃自己在美人靠上坐了等候,不多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纯姑娘。”
琉璃回头,见来的正是先前跟范承一块儿去了的王光。琉璃不言语,又见左右无人,便不理会,仍是将头转开。
王光却并不走开,上前含笑道:“你如何一个人在这里?东少爷呢?”
他见琉璃愣愣地不言不语,便大胆在她对面坐了,又看琉璃的手搭在美人靠上,更是如羊脂美玉般,细腻温润。
王光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伸手覆过去:“这样的天,姑娘可冷不冷?”
琉璃怔住。她一世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也无法相信在光天化日之下,“亲戚”竟能如此。
当即转头看向王光,吃不准他到底是关怀,还是故意轻薄。
王光对上她的眼神,发现这双明眸中所有的不过是困惑迷惘而已,他心头狂喜,口干舌燥,正要靠前,便听到有个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王光大惊,猛地从美人靠上跳起来,手足无措地转身,却见台阶上徐徐走上来一人,竟正是范垣。
“四、四爷……”王光脸色大变,看一眼琉璃,忙道:“我、我看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有些担心,所以问一问。”
范垣已经走了过来,他并没有接口,只是冷漠地瞟着王光。
王光勉强陪笑:“既然、您来了,那我就……”
他正瑟缩着要去,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咔嚓”一声,王光惨叫,却不敢挣扎,只疼的浑身发抖。
范垣松手:“再有下次,你可给我小心了。”他仍旧神色淡漠,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王光满头冷汗,如蒙大赦地颤声道:“是,是!”握着手腕,踉踉跄跄地去了。
剩下范垣看着琉璃,眼神复杂之极。
半晌,范垣上前俯身,轻轻握住琉璃的手,带着她站了起来。
等东城兴冲冲地捧着那钟回来后,亭子里早没了琉璃的身影。
第15章 捉弄
这日,温养谦又来到灵椿坊的陈家老宅。
自从那天跟琉璃来过之后,又加上家里发生了那些事,养谦心里始终盘算着要寻一处合适的房子,或租或买,到底暂时有个家人落脚的地方。
期间他也看过许多别处的房舍,可转来转去,总觉着不如陈家这旧宅好,不管是大小还是地角,以及房舍构造,其他的不是太大显得空旷,就是太小气闷逼仄,或者太过沉旧简陋,交通不便等等,总之各有各的不足。
虽然养谦知道这陈伯很难说话,而且房子又是有来头的,只怕谈不拢,但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又因记挂着琉璃喜欢这地方,便断断续续地来过几回。
陈伯都跟他熟悉了。
起初养谦并不提房子的事,只是偶然跟陈伯遇见,闲话几句,陈伯虽然仍冷冷的,实则养谦看得出来,陈伯并没有再着急赶他走,这已是老头子示好之意了。
这天,养谦又提了两样点心,一包梨膏前来,陈伯开门见是他,难得地把他请了入内。
养谦不敢过分放肆打量,只略扫了几眼,见房舍古朴精致,各色花草也都照顾的十分茂盛,并没有主人不在的萧然颓败之感,他心中便更爱了,想妹妹若是在这地方,一定也会喜欢。
养谦便赞道:“老丈,这家里只你一个人吗?”
陈伯道:“是呀。家主人早亡故,小主人……”一摇头,去倒水煮茶。
养谦忙起身:“老丈别忙,不敢当。”
陈伯瞥他两眼,道:“别跟我客套。”自己煮了水,又问:“你那小妹子如何没有见了?”
养谦道:“我妹妹因……天生之疾,极少出门,那次是我怕她在府里闷坏了,特意带着出来透气的,不防就这般有缘分,才出来第一次就逛到这里来了。”
陈伯道:“我听说,范府才来了个南边的亲戚,还说……那个丫头是天生的……难道就是你们吗?”
养谦垂下眼皮:“多半就是了。”
陈伯看出他的失落之色,便道:“其实别人的话,当不了真,我虽然跟那个丫头见了才一面,却也知道她绝不是那些闲人口中胡嚼的。”
养谦笑道:“多谢老丈。”
顷刻茶滚了,陈伯端了给养谦,养谦双手接过,道谢后请啜了口,突然问道:“老丈,请恕我多嘴问一句……”
“何事?”
“这……这房子卖吗?”
陈伯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温养谦陪笑:“我只是随口一问,老丈莫要生气,你知道我们才上京来,虽然住在范府,但毕竟人家门高府深,终究是寄人篱下,所以我最近在京内四处找房子,只是突然想到那天妹妹像是十分喜欢这个地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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