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平和伸出手,将她的睡衣领子扶正,然后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将挡在脸颊上的碎发别在耳后,然后对她说:“抱歉,把你吓坏了。”
听到他这样说,陶酥才突然回过神来,她迅速向床头的方向退了退,拉开了与男人之间的距离。
小手在床上不停地摸索着,也没有找到枕头,无奈,只能将被子团成球,抱在身前,似乎这样能够多一些安全感。
“你别过来,你有话就说,”陶酥看着她,软绵绵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说完了你就走啊。”
“好,那我说了,”蔺平和垂下眸子,见她摆出了这样一副防卫的态度,苦涩的感觉瞬间就涌上了心头,“我喜欢你。”
“……哦。”
“所以不分手。”
“……。”
陶酥抱着被子,柳叶一样的眉微微蹙起,沉默了片刻,然后对他说道:“先不说咱们两个上个月已经分手了,就单说上一句,你喜欢我,为什么骗我?”
“我怕……”蔺平和难得犹豫了。
“你怕什么?”这回轮到陶酥咄咄逼人了。
男人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怕你不喜欢我。”
“……?”陶酥满头问号。
“你不是说,不喜欢有钱的男人么,”蔺平和解释道,“如果一开始我就是这样的身份,你会允许我接近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骗子?”
“……。”
“你一边骗着我,一边享受着我追你的那些物质和感情,会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
“对你来说,我算什么,角色扮演时的玩伴?”
“……。”
陶酥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
她一想到自己喜欢上蔺平和之后,用心做的每一件追求他的事情,现在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不仅仅是追求他,甚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直站在一个高高的位置,俯瞰着她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杂耍。
她的三千块钱,对于身价高得离谱的蔺平和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他那么有钱,那么有社会地位,在风云莫测的生意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雨滴,却妄想成为他的“依靠”。
陶酥越说胆子越大,索性把被子扔开,从床上爬起来,站在蔺平和面前,借着床铺的高度,近乎和他平视。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出差那么久,你真的在意过我吗?我姐姐的身份应该和你差不多,她就有很多……嗯……反正你们有钱人都会玩这个玩那个,我都知道,你别想骗我,”陶酥说着说着,眼眶就更红了,温热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边哭边说,“你根本就没有像我喜欢你那么喜欢我,而且你还骗我,你站在我面前,就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被你骗得团团转,然后你在外面还有别的人……呜呜呜。”
蔺平和看着她哭,心疼得不行。
他听着她委屈的絮絮叨叨,也任凭她苛责打骂,原谅她的胡乱猜测和莫名其妙扣过来的大帽子。
但是……有些帽子他真的不能戴,他也很冤。
向来作风清白的蔺平和,莫名其妙被定义为“外面有很多狗”的情场浪子,让他不得不出言打断了陶酥的话。
“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他伸出右手揽过她的腰,然后抬起左手,擦掉女孩脸颊上的泪珠,对她说,“别的罪名我都可以认下来,只要你觉得解气,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能认,我只有你一个人,只喜欢你,只要你。”
“可是、可是有钱人不是都这样的么……”陶酥吸了吸鼻子,沾着水珠的睫毛眨了一下,然后说,“就算现在没有,你以前也没有吗?”
“没有,”蔺平和摇头,“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的公司打听一下,从来都没有女人去过我的办公室,我也没有坐过任何女人的车,除了你。”
浅灰色的眼睛含着一汪水,陶酥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蔺平和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继续说:“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你姐姐一样,你看你哥哥,他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虽然在感情的路上,蔺平和被这位未来的大舅子绊了好几次,但此时此刻,他无比感谢洁身自好的大舅子,给了他一个有望重新做人的机会。
“那……还有……”陶酥噤了噤鼻子,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扇了一下,眼睛里的那汪水就变成了泪珠子,唰地一下掉了下来。
“还有什么啊。”看到她又哭了,蔺平和也有些急了。
他刚刚已经把事情解释过了,而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她怎么调查,反正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
都这样说了,她怎么还是哭?
“还有……我那么喜欢你,都可以说‘分手’,你为什么不同意啊?”陶酥哭着问他。
大概是注意力全都用来哭和消化男人刚刚的话了,所以陶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他抱住着这件事,反而伸出小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蜷起手指,像某种小动物一样揪着他的大衣,扯出了一道又一道褶皱。
“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我这一阵子看不到你,最开始很难受,现在好不容易不那么难受了,你又出现了。我看到你就想起自己曾经做的那些蠢事,觉得自己好傻,然后,我的心脏也不听话了,我的眼泪也不听话了,整个人都变得好奇怪……”陶酥又开始絮絮叨叨,委屈得说起话来都没了逻辑,“你不再见我,我也不再见你,这样不行吗?”
“不行,”蔺平和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她的问题,“我喜欢你那么久,再也不想放开你了。”
“只有几个月而已啊……”陶酥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这样说着,“我也是这样,我只要看不到你,我就可以努力忘记你。”
“但是我不行,”蔺平和向前倾了倾身子,抵住了女孩白瓷般光洁的额头,认真地说,“我是说过,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但是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几个月前,而是在几年前。”
“几年前?”
“是的,”蔺平和继续说,“你都不记得了,两年前我在酒吧碰到你,你来找我说话,还给了我一盒牛奶和一张支票。”
“……。”还、还有这事儿?
陶酥努力搜寻着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段往事。
“支票上有你的签名,我现在还存着,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蔺平和说得言之凿凿,让她不得不信。
52书库推荐浏览: 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