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黑发散在身后,薄薄的空气刘海被枕头压得有些偏,露出了白瓷般光洁的额头。
“你醒了啊,”男人站在料理台前,扎着藏蓝色的围裙,抬起头看到了她,“快去洗漱,回来喝粥。”
蔺平和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心底稍稍地笑了笑,纯黑色的眼睛盯着女孩白皙纤细的脚踝出神。
哪怕她今天没有穿睡裙,长长的睡裤遮住了她的小腿,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你怎么在我家!”看到蔺平和之后,陶酥的睡衣突然就散了大半。
她有些诧异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用初醒后软绵绵的声音质问着他。
“是你让我留下的,”蔺平和如实答道,“昨晚,你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
“你胡说!”陶酥打死都不肯承认,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之后,小脸“腾”地一下红成了苹果,“你脱我衣服干嘛!”
“我没有。”第二次被冤枉了的蔺平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他毫不紧张地为自己伸张正义,顺便把粥端到了餐桌上。
“我家地暖温度特别高,所以冬天在家只穿睡裙,从来不会穿这套,不是你脱的是谁脱的?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家政阿姨,”蔺平和看着她,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几个小时之前走了。”
陶酥:……这个场景和台词好像似曾相识?
看着男人气定神闲的英俊面孔,陶酥捂着脸跑回了卧室。
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把凉水泼到脸上,试图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一些,顺便给脸颊上的温度降降温。
洗漱完毕之后,她换好衣服,又回到了客厅。
整理好了心情之后,陶酥坐在餐桌前,才有闲心思打量起了蔺平和。
他换了宽松的灰色运动服,看起来是刚刚晨跑完的样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最终清醒的意识里,是色泽诱人的九分熟牛排。
陶酥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生滚粥,一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颇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心事儿。
“你不吃吗?”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陶酥极不情愿地关心了他一句。
“你睡着的时候我吃过了,”蔺平和对她说,“你吃吧。”
“哦,”陶酥趴在粥碗旁边,拿着瓷勺一点一点地搅着粥碗里的鸡蛋黄,米黄色的蛋液融进滚烫的白粥里,然后她继续问,“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后面那句话,她没有问出口。
“昨晚你不让我走。”
“……我是说你,发生了什么?”陶酥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把重点绕回了他自己身上。
“昨晚吗?”像是自问的句子尾音上挑,带了丝吊人胃口的感觉,继而道,“昨晚你哥回来了。”
“……。”
“我跟他说,你是跟我出去吃饭才醉成那样的。”
“……。”
“你哥身手真的挺不错,比封景强太多了。”
“……。”所以你们昨晚是干架了吗?
陶酥担忧地望了过去,这份担忧,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甚至忘了担心自己,要是哥哥将这件事给姐姐说了,自己有可能又要被赶出家门了。
“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没事,”蔺平和答道,“我们没打架,放心。”
“那你干嘛说他身手不错!你要吓死我了!”陶酥“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抬高了音量,语气里带了些担忧后的委屈。
“你不关心最后的结果吗?他现在可不在家里,一点都不好奇?”男人谆谆善诱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好奇什么……”陶酥瘪瘪嘴,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喝粥,然后说,“反正追我是你的事情,答不答应是我的事情,只要我不答应,我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蔺平和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思绪不禁回到几个小时之前的午夜。
方十四推门进来,一脸的凶神恶煞,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一个亿似的。
“我妹呢?!我妹呢?!你把她怎么了?!!!”
“她睡下了,”蔺平和坐在沙发上,淡然地说,“你声音太大了,会吵醒她。”
“我告诉你,不要觉得你是云州的哥哥我就会对你客气,你敢动我妹,我把你揍得连云州都认不出来!”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男人话音一转,淡然的表情瞬间笼罩上一层无比认真的色彩,“我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轻易放手。”
“那你想怎么样?”
“坐下谈?”
方十四看着他,见对方也没有撸胳膊挽袖子的动粗准备,再加上顾念蔺云州的面子,方十四冷哼一声,坐到了他的对面。
作为兄长,方十四的脑回路并不复杂,他只是希望陶酥能够幸福。
这种幸福并不是他认为的幸福,而是陶酥想要的幸福。
作为一个交往对象,蔺平和无疑是完美的。
只是,隐藏身份的事情像一根刺,让方十四怀疑他以后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蔺平和跟他谈了很久,也说了很多。
最终,方十四看在自家妹妹的面子上,决定暂时留下他考察一段时间。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骗我妹,我肯定饶不了你,”方十四对他强调,“如果不是看在我妹那么喜欢你的份儿上,我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就是我姐那边……”
他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
“这是我需要做的事,”蔺平和对他说,“我来解决。”
“好,我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你自己多用点心思吧,”方十四皱了皱眉,继而说道,“不要以为你喜欢我妹好多年有多了不起,我妹喜欢你可是喜欢惨了,你趁她睡着可以去看她书桌上第二个抽屉里的画本,她没见你的这段时间……唉,不说了,你自己去看吧。”
方十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他应该真的很忙,哪怕连夜赶回来,也没有多呆片刻,上陶酥的卧室看了看,就又开车离开了。
至于那个画本,蔺平和倒是真的找到了。
被搁置在黑暗无光的抽屉中的画本,此刻被蔺平和拿到了阳光下。
他将浅灰色封皮的素描本放在餐桌上,纯黑色的眼眸略有深意地看了坐在对面的陶酥一眼,然后一边翻开了画本,一边对她说:“如果你一直都不答应的话,可能永远都只能画去年的我了。”
“你偷翻我东西!”陶酥看到他面前的本子之后,急得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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