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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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在羽林卫当差?”

  “羽林郎将,只是今日不必当值。”

  这官职算起来比尚政还高半阶,父亲是手握重兵的河东节度使,本身又是范贵妃的堂兄,难怪行走宫苑时目光那般肆无忌惮。早先范自谦在京城为非作歹,至今还被韩蛰关在锦衣司里不肯放出来,两家早就结了仇。如今范贵妃身怀龙种,范通节度一方,范逯升任门下侍郎当了相爷,这范自鸿又进禁军当差,官职还不低,这架势倒也挺吓人。

  难怪她瞧着面熟,先前被长孙敬捉走时,她跟韩蛰在秭归县城给宋建春挑礼物,曾碰见那强取豪夺的男子,韩蛰说是河东节度使范通的儿子,想必跟他是兄弟了。

  凭着极浅的印象回想,面相仿佛还很像。

  令容心里有了数,遂行礼道谢,退到韩瑶身后。

  尚政便再度看向韩瑶,瞧了两眼,却没说什么,拱手走了。

  ……

  这头令容打探范自鸿,另一边那位也正打探她。

  范自鸿今年二十五,生得也算风流倜傥,加之河东临着边境,他幼时就曾跟着巡边侦敌,也打过几回无关痛痒的仗,历练出一身刚硬筋骨。这回奉父命回京进了羽林卫,仗着范贵妃的枕边风,博了个五品郎将的官职,平常便住在范家,堂兄妹处得也还不错。

  见范香跟那些贵女分开后边闷闷的,随口问她,“跟那姑娘不对付?”

  “从小不对付,见面就瞧不顺眼。”

  “哪家的?”

  “韩相的孙女,你们羽林卫有个叫韩征的校尉,就是她哥。”

  范自鸿“哦”了声,“她旁边那位是?”

  “旁边那位——”范香听出语气里的刻意,有点猜测,却没敢乱提,只随口道:“是韩家的少夫人,韩瑶的嫂子。”

  “韩征的?”

  “锦衣司使韩蛰的。”

  “他?” 范自鸿哂笑,神色渐冷。

  韩蛰的名头他当然是听过的,而且不算陌生。从前在河东时天高皇帝远,偶尔韩蛰来办差,也是例行公事,没觉得怎样。到了京城,文武百官、平头百姓,提起那人时多少都有点敬惧避让的意思,据说心狠手辣、城府又深,刀尖上舔血的人,难对付得很——否则堂弟范自谦也不至于进了锦衣司的大牢还被困着出不来。

  那没用的东西!

  范自鸿双眸稍眯,站在一处矮丘,俯瞰半个宫城。

  比起范自谦那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范自鸿从十五岁起就在军中历练,十来年过去,跟北地粗豪如虎狼般的军士将领们厮缠久了,他虽长着副风流倜傥的面相,性子里那股狠劲也让河东诸将顾忌,不敢直撄其锋。

  京城里水浑,范家在韩家手底下吃了不少亏,韩家占尽便宜,他倒还挺想会会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

  至于这韩蛰的女人——

  范自鸿从袖中取出一封锦袋,抽出里头染血的画像,虽说半边轮廓被泡得模糊,但仔细辨认,跟她长得倒是挺像。

  ……

  马球赛于未时开赛,令容跟韩瑶选了个不甚起眼的位子,在彩棚下坐着喝茶。

  前方的战事吃紧,愿意去以身赴险的人不多,球场上争逐起来,却仍各领风骚。

  连番争逐自然精彩迭起,韩瑶跟令容兴冲冲地看罢,就见有位小内监快步走来,躬身低声道:“夫人吩咐奴才传话,说姑娘和少夫人难得出府一趟,可顺道去北边的卧佛寺进炷香再回府,不必等她。”说罢,自袖中摸出个玉佩,递在韩瑶手上。

  韩瑶接了,起身道:“多谢。”

  这内监很面熟,从前韩瑶跟着杨氏来赴皇家的宴饮射猎等事,曾见杨氏跟他问过话。且拿玉佩是杨氏贴身之物,收在怀里甚少外露,小内监手中有玉佩,必是杨氏亲自转托,亦可见杨氏的郑重。

  韩瑶不解,看向令容。

  令容稍加思索,想起那色胚皇帝和高阳长公主上回闹出的事,大略猜得其意,便道:“既然是母亲吩咐的,必定是有缘故。马球赛都打完了,不如咱们先出去,顺道散散心。”

  上林苑在皇宫以北,今日遍邀亲贵女眷,出入时虽查得严密,却不拘束。

  韩瑶将马球赛看得尽兴,没再逗留,挽着令容的手,自从偏门出去,寻到韩家马车跟前,跟管事打个招呼,便戴上飞鸾飞凤往卧佛寺去了。

  马球场旁的高台上,永昌帝和范贵妃端坐正中,旁边坐着高阳长公主,底下按着诰命品级,围坐了许多内眷。

  获胜的队伍封赏已毕,众人闲坐说话。

  高阳长公主盛装倨傲,听永昌帝提到韩家兄弟力退强敌的事,赞赏之余,因看向杨氏,随口道:“等这回韩大人凯旋,也该奏请有司封赏诰命。少夫人品貌出众,倒是许久没见,听贵妃说,今日还特地邀了过来看马球赛?”

  杨氏起身含笑,“承蒙贵妃厚意,跟着过来了。只是不敢惊扰贵妃,应还在底下。”

  “不如请来一见?”

  当着众多命妇亲贵的面,杨氏自然笑吟吟地应了,谁知小太监奉命去寻了一圈没见踪影,回来只好回禀,“少夫人跟韩姑娘看罢球赛就走了,听说是往近处的佛寺去,要烧香求些福气。”

  杨氏闻言一笑,“看来还是福薄,倒辜负长公主盛情。”

  人都跑了,也不可能追回来。

  高阳长公主兴致阑珊,啜了口茶,转而提起旁的事来。

  杨氏敛袖坐回,眉目端然。

  第92章 复仇

  卧佛寺在上林苑以北十数里处, 坐落在芸香峰腰,有密林遮蔽、古松环绕。自太夫人过世后, 令容和韩瑶已有许久不曾出门,带着飞鸾飞凤在侧, 身后又有数位家仆跟从,沿蜿蜒山道慢慢走, 因薄云遮日,树影浓翳, 倒也惬意。

  渐近芸香峰下,远远就能瞧见前来进香的车马,还挺热闹。

  韩蛰如今在前线奋力拼杀,令容嘴上不说,心里毕竟担忧,也想去进香求个平安。

  拐向通往佛寺的小径, 没走两步, 身后却传来一阵极快的马蹄声, 疾风般掠过两人身旁, 猛然勒马回身, 却是先前在上林苑碰见的范自鸿。他在两人跟前驻马,也不说话,目光轻飘飘落在两人身上,片刻后又打量韩瑶。

  令容不悦, “阁下若不赶路, 烦请让让。”

  范自鸿充耳不闻, 只将马缰绕紧,“想请少夫人去个地方。”

  “没空。”令容直觉此人来者不善,往后退了退。

  范自鸿神色微沉,忽然伸手,掏出那锦袋来,抽出半被暗血染透的画像,铺在腿上抚平,右手抬起,拿着画像摆在令容面前,“是你吗?”

  那画像一尺见方,像是被水泡过后又晾干抚平似的,有些皱,大半都被血染成暗红的颜色,随风飘动,触目惊心。上头勾勒女子形貌,是倚案而立的姿态,描摹得十分细致,形神兼具,竟跟她一模一样!

  令容心中猛跳,瞧着那蔓延的血迹,慌忙摇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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