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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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毕竟是结发夫妻,甄皇后出自高门,比起商户出身的范贵妃别有韵味,趁着范贵妃怀了身子没法争宠,倒也能哄得永昌帝时常流连,稍露夫妻恩爱之态。

  有了皇帝恩泽,甄皇后气色都比平常好许多。

  高高盘起的发髻间缀着金钗宝石,贵丽典雅,金丝织锦的衣裳勾勒宝相花纹,尚衣局女官亲手奉上的衣裳,裁剪绣工皆是绝佳,衬着皇后端贵姿态和温婉气质,隐约有了仪态万千的模样,与从前被范贵妃抢尽风头时隐忍的模样判若两人。

  令容行礼跪拜时瞧着这模样,倒觉诧异。

  婆媳俩拜见毕,甄皇后仍是热络亲和的模样,命人赐座。

  “夫人每月里总能进宫两回,倒是有阵子没见少夫人。”甄皇后款款坐在椅间,打量令容,“真是比从前出落得更好看了。”

  “承蒙娘娘关怀,贱躯微陋,怕搅扰娘娘和太子殿下,不敢擅自入宫。”

  令容同杨氏一道,欠身坐着,恭敬回答。

  甄皇后闻言笑了笑,低头摆弄衣袖。

  官员女眷入宫问安,自然不是女眷们说了算,须先请旨,得宫中后妃允准了,才能按着时辰来,由内监引往后妃殿中。

  先前杨氏数回请旨时,都提过令容,却每回都只许杨氏一人入宫。

  令容自然知道缘故。

  ——从前甄皇后不得宠,深宫寂寞,难得有个能陪着说话的人,且田保未倒,范家跋扈,甄皇后对韩家有所求,对韩家女眷也颇笼络。但当日永昌帝假借神佛之名想诓她入宫,甄皇后又怎会看不出来?如今时移世易,永昌帝为太子而来得勤快,甄皇后怎会放心让她进宫,平白搅了她顺风顺水的局面?

  只不知,这回杨氏明明没提她,甄皇后怎会突然召她进宫?

  内心里疑惑,却难以从甄皇后那张平缓无波的脸上瞧出端倪,直到内殿里走出个人。

  春光正盛,纱帘轻薄,照得整个殿内明亮温暖。

  长垂的珠帘被宫人掀起,两位惯常照看嬷嬷的太子之间,竟是章斐缓步走出来。

  她虽是进宫见驾,穿得却不张扬,发髻低低盘着,珠钗玉簪,衣裳素雅。

  见了杨氏和令容,她也不觉得意外,只笑着见礼,又向甄皇后笑吟吟的道:“太子殿下可真是乖巧,哄了会儿就睡着了,哪像娘娘说得那样难哄,娘娘放心,睡得正香呢。”

  “这便好了,他总是闹着不肯睡,我也头疼。”

  “往后就不怕了,娘娘若觉得难哄,只管召我进宫伺候就是。”

  “可见你跟太子投缘,咱俩几年没见,他对你倒熟,抱着也不哭。”

  章斐便陪着笑,自说些恭维的话。

  章瑁之在朝堂的权势虽不及韩镜,文思才学的名望却颇高,否则也难占着那片梅坞,叫旁人不敢强取。甄家自诩52书库,公府尊贵,甄皇后虽比章斐年幼几岁,因两家交情而有往来,也不奇怪。

  但甄皇后对章斐熟稔亲近成这幅模样,着实叫人意外。

  ——也不知是甄皇后有意招揽,还是章斐实在长袖善舞,能在甄皇后和长公主间应付得游刃有余,讨遍欢心。

  几人坐着闲谈一阵,甄皇后提起近日上林苑中春光正好,有意设个赏花之宴,请女眷们聚着同乐,就势当面邀请杨氏跟令容。她以皇后之尊邀请,又是再平常不过的赏花宴,若要推拒,就实在刻意了。

  令容虽觉疑惑,却同杨氏一道应了。

  说罢此事,章斐说因高阳长公主还在北苑,约了一道出宫,怕误了时辰,先往那边去。

  令容跟杨氏再坐了一阵,辞别甄皇后,由内监带着出宫。

  将近麟德殿附近,也不知韩蛰是否有事要去北边找永昌帝,一身暗红的官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孤身一人站着,魁伟挺拔,旁边却是高阳长公主和章斐被数位宫人簇拥,像是在说话,章斐盈盈行礼,韩蛰亦抱拳,应是给长公主的。

  隔得老远,令容瞧不见他脸上神情,但那场景仍旧让她觉得不舒服。

  没人愿意夫君被人觊觎,尤其是被章斐这样以青梅竹马自居的人觊觎。

  像是韩蛰在厨下做的那些佳肴,分给杨氏和韩瑶尝是天经地义,但若让章斐或高阳长公主品尝,哪怕只是一小块,仍旧让人心里不痛快——锦衣司使狠厉外表下的温柔,她半点都不愿被外人窥见。

  令容竟不知她还会小气至此。

  这心思有点难以启齿,她暗自撇了撇嘴,因韩蛰没留意这边已匆匆离去,先记在心上。

  ……

  甄皇后的宴席定在三月底,三月廿六却是令容的生辰,恰逢韩蛰休沐。

  韩蛰娶她进门已是第三年,头一年夫妻俩不熟悉,韩蛰元夕被刺伤后卧病在榻,谁都没提这事情;去年他有要务出门,顺道将令容送去金州后,送了个一副珠钗给她,令容至今还常戴着。

  今年他难得在家,又碰上休沐,倒是记得牢。

  杨氏经他提醒,也有意给令容庆贺,便做主摆桌小宴,白日里女眷给她过个生辰,晚间夫妻再单独小酌几杯。

  韩家女眷不多,长房杨氏带着令容和韩瑶,二房刘氏带着梅氏母子,因是小辈生辰,不像是太夫人那般能惊动旁人的,自家人围坐着吃饭取个乐,倒也自在 。

  用罢宴席,韩蛰又特地亲自下厨,给令容做了道她念叨已久的水晶肴肉,分量不大,却做得精致,拿小盘子盛出来,瘦肉香酥,肥肉不腻,又嫩又鲜,美味之极。

  令容吃得心满意足,跟着韩蛰散步消食,商量晚上该备些什么菜来尝。

  走到书房附近,令容午间小宴上喝得两盅酒涌上头,稍觉酒意。因银光院还颇远,韩蛰便带她先去书房歇息,让她在里头睡会儿,他书房里还堆积着些事情,正好处置一些。

  书房内外分得清楚,有两重门扇隔开,沈姑服侍令容睡下后,便奉命退出。

  暮春易困,酒意涌起来,令容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中觉得口渴,叫了声宋姑,没人应,这才想起是在书房,不似银光院中方便,遂起身倒茶。

  谁知沈姑许久没伺候书房起居的室,虽打点了床帐,却没在壶备水。

  令容也没穿鞋,赤着脚,隔着一层罗袜往外走,想去韩蛰跟前讨水喝。才出了一道门,隐隐听见外头似乎有争执的声音,睡意稍散,不由顿住脚步。

  第118章 倔驴

  书房里, 韩蛰端然站在书案后, 神色沉肃如旧。

  韩镜前两日染了风寒,尚未痊愈, 身上穿得厚些,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那双眼睛却仍矍铄,声音沉缓, 语气也带着不悦。

  “……放肆!调章公望回京,是为公事, 哪有私心!攘外必先安内, 京城里情势安稳, 你才能有余力安顿外面的事。走到这地步,甄嗣宗那老贼必起疑心, 朝堂上旁人也未必瞧不出端倪。须早点安稳朝堂, 谋定大局。”

  “我明白。”韩蛰沉声,“长孙敬已从岭南传来密报, 陆秉坤蠢蠢欲动, 不会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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