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喜欢吗?”
“很喜欢。”他的声音贴在耳边,痒痒的,却带着笑意,“咱们的昭儿,当然喜欢。”
夫妻俩打赌后,也琢磨商议过给孩子取名的事,若生男孩,便按令容的意思取名韩昭,寓光明美好之意——当然,回头跟老太爷商议定夺时,韩蛰会说是他的意思。
韩蛰这般称呼,显然是已定下了孩子的名字。
令容心满意足,唇角翘起,枕在他臂上打个哈欠,安心睡去。
……
翌日清晨,昭儿的哭声从侧间传入内室时,令容才醒来不久,睡眼惺忪。
韩蛰不在枕边,衣裳却还搭在檀木衣架上,想必是去了浴房。外头宋姑掀开帘子瞧了瞧,见令容醒了,便将昭儿抱进来,襁褓里小小的孩子哭得可怜,到了令容怀里,倒安静了点,将小指头唆在嘴里,直往令容怀里凑。
府里虽请了奶娘方便夜里照料,令容昨晚也开了奶。
小家伙在她腹中住了数月,显然也爱吃娘亲的奶水,待令容解了寝衣,将他取出襁褓抱住,便熟门熟路地找上门,吸吮起来。
两只时常攥成拳的手也不自觉地舒展,温温软软地贴在令容胸前。
宋姑在旁伺候,扫见韩蛰从浴房出来,便悄声退了出去。
韩蛰这会儿神清气爽,心绪甚好。
在山南受的伤并不重,昨晚抱着令容睡得踏实,清晨醒来后自取了膏药软布在浴房里包扎过,便无大碍。夏日里天气暖和,他向来身子强健,因浴房里时常备着清水,自倒凉水擦洗风尘,精神陡振。
穿好衣裳走出内室,原以为令容还睡着没醒,见宋姑默不作声地退出去,他诧异皱眉。
走到榻边,韩蛰瞧见里头情形,目光霎时顿住——
床帐半垂,锦被堆叠,令容半靠在软枕上,青丝铺泄,寝衣半敞,露出大片春光。小韩昭身上穿着柔软的小衣裳,整个人缩在令容怀里,正吃得畅快,有淡淡奶香送到鼻端。小家伙很不老实,嘴里霸占着美味,小手无意识地搭在令容另一侧胸前,护食一般。
清晨起身便瞧见这场景,才被浴房里凉水浇灭的血气翻腾涌起。
韩蛰颀长的身姿站在榻边,瞧着令容,面容冷峻,喉咙中却咕噜一声。
令容察觉,侧头瞧过去,扫见旁边渊渟岳峙般的身姿,猛然从惺忪睡意中惊觉,想都不想,伸手便拽下半边帘帐,红着脸侧过身去。
纱帐柔软,里头令容抱着孩子背对着他,曼妙身段半隐半现。
韩蛰站了片刻,轻咳了声,彷如无事般往外走,身形却藏不住的紧绷。
第162章 奶香
因韩蛰那一瞥,令容睡意全无, 喂罢昭儿, 便由宋姑和枇杷帮着洗漱, 换好衣裳。产后身子虚弱, 令容也不敢乱动弹, 拥被半躺在榻上,等红菱带人摆饭,顺便逗逗吃饱后还没打算睡觉的昭儿。
待韩蛰回来, 早饭已然摆好。
兴许是窥出令容的羞窘, 当着满屋仆妇丫鬟, 两人心照不宣, 神色如常。
早饭备得颇丰盛, 除却令容爱吃的糕点小菜, 还备了鸡汤馄钝, 香气扑鼻。
令容吃了半碗, 剩下半碗尽数被落入韩蛰腹中。
饭罢, 宋姑带人将碗盏收走,韩蛰便坐在榻旁,手臂一伸,将昭儿捞进怀里。
屋里头暖和, 又铺着暖和被褥,昭儿穿了两层绵软的衣裳, 头上戴着虎头帽, 也不用襁褓, 小小的身子在他臂弯里格外幼弱。昨晚借着灯烛瞧得不够,这会儿天光大亮,小家伙的脸蛋幼嫩光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瞧着他,似乎茫然。倒是头发生得好,乌黑茂密,再长大些,必然更好看。
韩蛰忍不住露些笑意,就势靠在令容身旁,让昭儿趴在胸膛。
“叫爹!”他捉住两只嫩藕般的手臂。
昭儿自然听不懂,更不会理他,大概觉得他胸膛太硬,小嘴一瘪,似是想哭。
令容嗔他,将昭儿抱过来,取了襁褓包住。
娘亲的身体柔软温暖,带着点香喷喷的奶香,那襁褓更是软绵绵的,比韩蛰硬邦邦的胸膛舒服得多。昭儿醒来已有好半天,靠在令容胸前,不一会儿便呼呼睡去。
令容懒得动弹,见韩蛰凑过来在她颈间嗅,呼吸带着热气,不由往角落里缩了缩。
“外头还有人呢。”她产后诸事都得仆妇丫鬟照料,不像从前方便。
韩蛰自然知道,眼底浮起些笑意,将她圈在怀里,“晌午想吃什么?”
“夫君不用去衙署?”令容靠在他胸膛,双臂环着劲瘦的腰,产后身子难受,这宽厚结实的怀抱让她眷恋。但韩蛰身居高位,如今韩家野心昭彰,许多事宜速战速决,更不能有半丝懈怠。韩蛰重任在肩,又有韩镜在旁盯着,若给银光院分神太多,必会叫韩镜不满,迁怒于她。
相府里终究还须敬着长辈,她分得清轻重。
韩蛰倒是浑不在意,“晌午会回来,做一样你最想吃的。”
“那就……银鱼汤!”令容没再客气,眉开眼笑,“辛苦夫君。”
韩蛰颔首,在她颈间亲了亲,余光瞥见有人进来,整衣起身时,声音带点戏谑。
“有股奶香。”
深邃的眼睛睇着她,扫过被拨得散乱的衣裳,他已换上了相爷的端肃姿态,声音低得唯有她能听见,神情一本正经,却意味颇深。旋即往外头去,自将门下侍郎那套官服穿齐全,昂然走了。
屋里,令容将睡着的昭儿递给奶娘,带到侧间去睡觉,她靠着软枕养神。
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似的,那眼神像一簇火苗印在心上。
她当然明白韩蛰言下之意,想起清晨喂奶被他窥见的事,加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有些怪异的紧张,随手抓了卷书,心不在焉地翻看起来。
……
山南蔡源济遇刺身亡的事传到京城,大半官员已是见怪不怪。
皇家式微,昏君当政,朝堂上韩家的权势如日中天,外头的几位节度使虽能对韩蛰俯首称臣,一道平定冯璋之乱,铲除陆秉坤之患,却仍是趾高气昂的姿态,不太将永昌帝放在眼里,为握紧军权,内里铲除劲敌的事并不少。
蔡家盘踞山南,军权握在兄弟俩手中,哪怕蔡源济遇害,仍是蔡源中总揽大权,换汤不换药,居于节度使高位的仍是面上恭敬实则倨傲的蔡源中。
只要不起战事,对京城寻常官员的影响仿佛不算太大。
一片心照不宣般的平静里,唯有范自鸿闻讯大惊——
蔡源中虽不算铁腕强权,毕竟是只老狐狸,膝下四个儿子的事都顾不过来,先前虽给儿子娶了甄家女儿,自身却摆出不偏不倚的姿态。甄家遭难时,他半点都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待甄家倒了,他仍打着忠君的名号,不肯松口。
范自鸿的力气,九成都使到了蔡源济的身上,撺掇他夺得军权,襄助范家。
蔡源济本就有取而代之的心思,靠着山南那半边力量未必能成事,有了范家助力,焉能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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