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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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便叫金铃先出去。

  金铃应命,出了银光院,却往庆远堂去了。

  唐解忧才从太夫人处回来,听她禀报完经过,脸上微露笑意,“他没说什么?”

  “没说。他看完了那张纸就丢开,奴婢留神听着,外面也没动静。奴婢当时吓坏了,等他一走,赶紧将东西捡起来,因听见姜姑进屋,只好暂时夹在书里。不过姑娘放心,那本书不是少夫人爱看的,想必不会有人留意。”

  “很好。”唐解忧目露赞许,“姜姑又说了什么?”

  “她问奴婢里面的动静,奴婢只说是大人找不到书才生气的。”

  “你出去时,表哥也不在屋里?”

  “不在。听说是出去了。”

  “果然还是我的表哥,很好!”唐解忧将手臂撑在桌上,随手拿银剪拨了拨灯烛。

  在相府住了七年,韩蛰是什么性情,她当然知道——清冷心狠,倨傲自负,琐事上绝不喜跟人废话,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美人图加上情诗信笺,傅氏和高修远相识的经过是唐敦亲自查了禀报给樊衡的,韩蛰知晓底细,又有元夕的疑影在,那信笺上的注合得上,韩蛰必定深信不疑。

  当初他娶傅氏是碍于皇命,那傅氏虽会讨人欢心,到底相处得时间短,没多少情分。

  韩蛰既已断定两人有私,他对傅氏又没感情,以他的性子,这种龌龊事他不屑多问,更懒得深查,只会默不作声地按下,往后彻底疏远冷落傅氏,按着老太爷和太夫人最初的打算,只将傅氏养着,过两年再相机处置。

  待那信笺销毁,哪怕傅氏想解释对证,也是徒劳了。

  更何况,傅氏哪来的机会解释对证解释呢?

  唐解忧只笑了笑,去匣中取了张银票给金铃,“今晚回去后务必设法取了那信笺,拿到没人的地方烧毁。你向来懂事,知道轻重,你的父母已经去了庄子上,这事只要瞒得紧,我自会赏你,请太夫人提拔他们。倘或你说出去半个字,他们立刻就能死在庄子上,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奴婢必定不负姑娘所托!”金铃忙收了银票谢恩。

  唐解忧自打发她出去,又叫来亲信仆妇,“递消息出去,叫堂哥去禀事,不许耽误片刻。”

  先前为了打探高修远和令容的事,仆妇已在唐解忧和唐敦之间跑了数回,捞了许多的好处,闻言忙出去传话。

  ……

  朔日将近,夜幕中没了月影,显得格外暗沉。

  韩蛰疾步走至书房,回想那桃花笺时,心中异常烦躁。高修远的美人图、那半首情诗和相思缠绵的注语翻来覆去,像是有东西在心上挠,让他觉得愤懑、不屑又恼怒。这跟他平常的冷静自持截然不同,像是有某种情绪吞噬理智,令他心浮气躁。

  他走在暗夜中,满心烦躁无处发泄,随手一掌拍在水亭石柱上。

  掌心疼痛,石头冰凉的触感传来,烦躁稍散。

  还是该问一问的,至少看看她对高修远究竟是何态度。

  韩蛰这样想着,眉目依旧冷沉,却在停顿半晌后,转身大踏步往银光院来。进了正屋,姜姑带着枇杷在熏衣裳,他扫了一圈,没瞧见方才那丫鬟,去侧间一瞧,那些书也不见踪影,遂叫来姜姑,冷着脸问书的去处。

  姜姑忙将金铃收的那摞书抱出来,搁在案上。

  韩蛰随手拎起来抖了抖,那张桃花笺飘然而出,他随手接住,“少夫人呢?”

  “少夫人还在浴房……”

  不等姜姑说完,韩蛰已拂袖而出,身上像带着风,扫得灯台上烛影乱晃。

  姜姑忙追出去,想说少夫人还在沐浴,没穿衣裳,却见韩蛰已进了浴房,旋即传来令容隐隐的惊诧声音,“夫君?”

  第29章 对证

  浴房内, 令容整个身子浸在温热香汤中,方才舒适惬意间原本昏沉欲睡,陡然看到有人闯入时吃了一惊,待瞧见那人是怒气冲冲的韩蛰, 心中愈发惊异。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沉向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夫君有事吗?”

  沐浴后,她的脸蛋被蒸得粉红, 湿漉漉的青丝披散在肩, 漆发之下, 水汪汪的眼睛里蒙着雾气, 惊慌又羞怯。她向来爱收集花瓣,做糕点、酿酒、泡茶之余,每回沐浴都要洒许多在水里, 此刻花瓣随水波起伏,姹紫嫣红,映衬白腻脸颊。

  韩蛰满腔怒气地闯进来,陡然瞧见这美人沐浴的场景, 也怔住了。

  ——枇杷在外面,他还以为令容已穿好了衣裳。

  两人目光对视,令容惊恐慌乱,韩蛰强压怒气。

  片刻后, 令容才怯怯开口, “夫君是有急事吗?”说着, 又往水里缩了缩,别说香肩,连同秀颔都没入水中,若不是要说话呼吸,怕是整个脑袋都钻进去了。

  韩蛰迟疑了下,别开目光,“有几句话问你。”

  “问什么?”

  “你跟那位叫高修远的朋友,是何时认识的?”

  “是去年春末。”

  “如何认识?”

  令容心中诧异,虽不明白韩蛰为何问及,但想来以他的手段,若有心查探,这些事必定能摸得清清楚楚,遂没隐瞒,道:“是高修远去金州游玩,跟我堂兄起了争执,被堂兄关在鄙府的别苑。正好那日我们去别苑游玩,得知此事后,就跟家兄一道放了他,就此相识。”

  始末缘由对得上,她还算老实。

  韩蛰遂盯向她双眼,“之后你们常有往来?”

  “不算经常往来。去年跟母亲和瑶瑶去赏梅时碰见,才知道他也在京城。后来元夕碰见了一回,笔墨轩里碰见过,再往后就是在慈恩寺的那次了,夫君也在的。”令容觉出不对劲,忐忑之下,两只手扒在浴桶边缘,仗着有花瓣掩盖,稍微往前挪了挪,“夫君忽然问起他,是有事吗?”

  这一挪,香汤微动,顶上铺的花瓣聚散,隐隐露出胸脯春.色。

  韩蛰不自觉地往下瞧,透过水波看到精致锁骨、玲珑玉兔,像是最娇柔的含苞牡丹。

  令容察觉,低头看到花瓣裂隙,脸上霎时涨得通红,索性再往前靠,紧贴浴桶边沿,恼道:“夫君忽然闯进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些吗?”

  湿漉漉的眼睛瞧过来,有忐忑羞窘,也有懊恼不悦。

  韩蛰心气愈发浮躁,僵着声音道:“我的浴房,为何不能进?”

  “你……”令容想争执,又畏惧他那隐然怒色,只好忍了。

  韩蛰大抵也觉得理亏,神色稍稍缓和,又道:“高修远此人,你觉得如何?”

  “夫君问这做什么……”令容看他那审问嫌犯般的架势,再好的脾气也恼了,目光软软的横了他一眼,赌气嘀咕不答。

  韩蛰眸色微沉,就要抬步靠近浴桶。

  令容光身的怕穿衣裳的,忙道:“我说,你别过来!”见韩蛰停下脚步,稍加思索,才道:“我跟他相识虽有一年,见面也就四五次,哪能知他人品如何。不过是看他有才华,做的山水画清秀隽逸,且待人还算和气有礼,便认作朋友。先前那副瀑布图,也是因家父喜欢,我才会收了转赠家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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