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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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未料长公主驾临,皆齐声行礼。

  高阳长公主随意扫了一圈,随意颔首,随便道了句“免礼”,脚步都没停,径直往二层雅间去,底下众人也各自散开。

  韩家女眷在伙计躬身指引下缓步上楼,因出价颇高,订的雅间位置也好。雅间内两副花梨木的雕花桌椅,设了绣锦屏风,四周窗扇卸下,有微风徐徐。外头是数丈宽的观景台,两侧林木茂密,正面视野开阔,掠过湖面,正好瞧见湖畔矗立的七层佛塔。

  众人游湖都累了,各自入座用饭。

  饭毕,杨氏和刘氏婆媳坐在窗畔椅中慢慢喝茶,韩瑶好动,拉着令容去外面观景台玩。

  唐解忧也出来散心,站在高耸的一树流苏下摆弄枝叶,瞧着姑嫂二人的亲密姿态,真是越看越刺眼。

  志在必得的囊中之物被人夺走,她连番受责,更被勒令外嫁,心中岂能不恨?再一想这个月受的委屈,想到那只知吃喝玩乐的傅氏要在府中继续得意,跟韩瑶臭味相投,心里更是气闷不平,手下力道稍偏,折断了树枝,恨恨丢下去。

  几人闲站片刻,忽听环佩叮当,隔壁雅间的门扇推开,却是高阳长公主缓步走出。

  两下里瞧见,各自诧异。

  令容和韩瑶离得近,便屈膝行礼,高阳长公主抬了抬手,随意散步。

  经过唐解忧身旁时,唐解忧行礼格外庄重,“民女拜见长公主殿下。”

  高阳长公主随意一瞥,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你是?”

  “民女唐解忧,是韩相的外孙女,从前公主驾临府邸时曾见过的。”唐解忧笑得温婉端庄,“那回奉命给殿下泡茶,殿下还曾夸赞民女手艺不错,赏了两盒好茶叶。不想今日竟又能遇到殿下。”

  这事儿高阳长公主并不记得,不过韩镜的外孙女她倒有印象,挑眉道:“你是韩蛰的表妹?”

  “正是。”

  “起身。”高阳长公主骄奢惯了,难得到这湖山毓秀之地,听她提起泡茶,忽然来了兴致,随口道:“再泡一回?”

  “悉听殿下安排。”唐解忧觉得意外,面露喜色。

  第42章 意外

  这酒楼惯于招待高门贵户, 泡茶的器具自然是齐全的。

  唐解忧跟杨氏和刘氏说了一声,便随高阳长公主走向观景台的角落。

  这一趟茶泡下来,总得两炷香的功夫,杨氏闲坐无事, 便带人令容等人先动身观赏岛上景致,只留两个仆妇在此照应。

  这观景台修得整洁,周遭半人高的护栏也都雕刻花纹,古拙精巧。伙计搬了十六扇山水紫檀屏风搬出来围在角落, 又设蒲团矮案, 跪坐在上面, 一侧是屏风上的名家山水, 上嵌沉香雕刻的灵芝仙鹤,香气幽微,另一侧则是现成的湖山美景, 碧波荡漾,凉风清爽。

  倒颇有几分清幽雅致的趣味。

  唐解忧生于书香之家,虽心术不正,天资却不愚钝, 读书习字都胜过韩瑶,学东西也算灵透。在相府住了八年,她常跟着出入高门贵户,对装点门面的雅致做派格外留意, 加之韩镜喜好泡茶, 这套技艺学得颇齐全。

  茶炉烧着泉水, 因水还未沸,她便先摆弄茶叶。

  正思量该如何开口,偏头见阁楼外杨氏等人正缓步往远处的林风亭走,便暂且按住。

  果然,高阳长公主瞧着那一团人影开口了,“你一直住在韩府?”

  “回禀殿下,是的。”唐解忧态度恭敬顺从。

  “韩蛰娶亲了?”

  “是去年腊月的事,娶了靖宁伯府傅家的二姑娘。”

  高阳长公主“嗯”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茶炉上的水已开始冒热气,唐解忧不愿错失良机,只好主动提起,“说起这位傅氏,也是个厉害人物呢。我表哥性情冷硬,刀尖上滚过来的人,到了她跟前,满身冷硬竟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哦?”高阳长公主微微皱眉。

  她自幼便是满京城捧着的明珠,皇帝嫡出的公主,长得又明艳美貌,骄奢傲气,行事向来霸道急躁,不喜拐弯抹角,见唐解忧慢吞吞的半遮半藏,便道:“怎么个绕指柔?说清楚。”

  唐解忧微微一笑,遂挑了几件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先说韩蛰平素如何冷硬沉厉,再说娶了傅氏后如何疼宠爱护,步步退让,竟将浑身的脾气尽数收起,将她捧得无法无天。又说傅氏瞧着乖巧和气,实则尖酸刻薄,因听说韩蛰曾跟旁人定过亲事,还贬低那两位无辜丧命的姑娘,说是她们福薄,不配嫁给韩蛰。还说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她,没人配得上韩蛰。

  半篇话说完,高阳的脸色已颇难看。

  当初她以金枝玉叶的身份想招韩蛰为驸马,苦等了两年,却被断然拒绝,至今仍是心头扎的一根刺。那日初见令容,无端盘问,便是为这数年来的意难平。及至韩蛰赶来,带走那傅氏,心中不满愈增。

  今日唐解忧所言,虽无从对证,却也有些事对得上——

  譬如那日她跟范香同行时,范香就说韩家的人太过倨傲,竟嘲笑那两位未能进门的姑娘是没福气才被克死,想来就是出自那傅氏之口。

  靖宁伯府无权无势,那傅氏算什么身份,也敢如此倨傲,说天底下唯她配得上韩蛰?

  当初召驸马的事傅氏必然知道,说出这种话,将她这长公主置于何地!

  妒意与怒火交杂,想起那日韩蛰半眼都没看她,带着傅氏就走的情形,高阳长公主更是跬怒,猛然竖眉拍案,“来人!”

  片刻就有仆从赶来,跪在屏风外。

  “去将韩相府上的傅氏召来!”

  唐解忧诧异,忙跪在地上,“殿下这是做什么?”见高阳长公主脸上陡然生怒,跟盛夏突然降临的雷雨似的,心中一跳,忙道:“是民女口无遮拦,罪该万死。殿下今日为赏景而来,岂能为这点事伤了兴致?”

  高阳长公主却没耐性,看都不看她,斥道:“还不叫来!”

  仆从应命而去,唐解忧脸色骤变,就地跪着,没敢再起身。

  ——她并不知行宫中的事,原本是想进几句谗言,给高阳长公主心里埋个嫉恨的火种,将来碰见傅氏后发作为难,横竖与她无关。谁知高阳竟如此急躁,不过几句话而已,竟当即要叫傅氏过来?

  唐解忧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

  令容匆匆奉命而来,就见高阳长公主面带怒容站在栏边,唐解忧跪伏在地。

  茶炉上水已沸了,滋滋冒着热气,却没人去碰。

  她不知是为何事,小步走到唐解忧身后,亦屈膝行礼道:“殿下见召,不知是为何事?”

  “傅氏?”高阳长公主瞧着她,满脸怒气,“谁借你的胆子,敢说这样的狂言!”

  令容愕然,“长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天底下除了你,没人配得上韩蛰?”高阳长公主骄纵横行惯了,从不知忍耐二字,心中含怒,便不隐瞒,只瞧着令容冷笑,“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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