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_九斛珠【完结】(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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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清晨,令容哭丧着脸爬起来,也不管韩蛰还在沉睡,掀开被子爬下榻,趿着软鞋便去盥洗。临走前瞧一眼韩蛰的冷硬侧脸,心里又恼又恨。

  酒醉后乱性欺人,她还能勉强谅解。昨晚他明明清醒,居然还那样折腾!

  进了浴房,从新开的侧门叫来宋姑,换衣裳时,宋姑瞅见那揉得乱糟糟的脏污锦帕,不由微讶,“昨晚……”

  “我没事,就是胳膊疼。”令容低声,避开宋姑的目光,“快收了吧。”

  宋姑应声收拾妥当,服侍令容洗漱毕,便去隔壁梳妆。待收拾完了,韩蛰也恰好衣冠严整地走出来,因是初一清晨,也没用饭,齐往杨氏处问安。

  路上令容一声不吭,只顾盯着眼前的路。

  韩蛰神清气爽,脚步轻快。

  到了丰和堂,迎出来的鱼姑却轻叹了口气,“夫人昨晚受了寒,老爷正在里头呢。”

  韩蛰会意,“我们去侧间等着。”遂携令容去侧间坐下,待丫鬟奉茶后,亲自将茶杯推到她跟前。

  令容咕嘟着嘴,低哼了声,扭头没看他。

  第63章 赔礼

  杨氏平常保养得宜, 甚少生病。昨晚原本无事,因陪着太夫人回屋歇息时起了几句口角,勾起旧日恨事,加之喝了几杯酒心烦气躁, 回丰和堂的途中觉得浑身不舒服,将披风解开些许透气。

  谁知夜里风冷如刀,暖和的身子碰见冷风,今晨醒来就觉得头疼昏重。

  韩墨已请过太医把脉, 开了方子, 这会儿药罐就在小厨房里熬着。

  他坐在榻边, 身上是家常的圆领长衫, 眉眼硬挺周正,儒雅端方。

  他年少时也曾是名噪京城的才子,文墨精通, 气度清贵,以探花的身份迎娶侯府千金,得意圆满,两情融洽。自出了赵氏的事, 夫妻间僵硬冷淡,哪怕后来赵氏死了,这二十年来韩墨从未再碰过旁的女人,旧事横亘, 夫妻俩仍只举案齐眉, 再不复旧日新婚燕尔的缱绻柔情。

  韩墨的风发意气也在那之后骤然收敛, 甚至有一阵闭门独坐,不见任何人。之后整个人消沉了许多,到如今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头上竟添了几根白发。

  屋里炭盆熏暖,夫妻俩一坐一卧。

  杨氏背靠软枕,正面色冷淡地解释缘故,“……征儿虽不是我亲生,他跟存静处得融洽,又记在我名下,这些年我也没少疼他。原是老太爷吩咐我多挑几户人家,慢慢斟酌。我不愿娶甄家女儿,是怕将来形势一变,征儿夹在中间为难。太夫人听了,就说是我挟私报复,见不得征儿好,放着公府千金不娶,偏要寻个不够显赫的门第,分明是欺征儿的出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韩墨见丫鬟端来热水,接了递给她,又挥手叫人出去,“甄家的女儿固然有用,将来一旦出事,征儿必得割舍。若能有别的路,最好别走这一步。”

  杨氏冷笑,“可太夫人不这样想,只觉得是我故意使绊子。存静幼时是什么样?也是爱说爱笑,顽皮活泼的少年人,这些年磋磨下来,在外名声狠厉,在内连他妹妹和媳妇都害怕。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征儿难得没变样,难道也要逼得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我是担心这个,才一直犹豫。”

  “你对征儿视如己出,父亲和我都看在眼里。”韩墨斟酌着词句,叹了口气,“母亲的性子你也知道,病得久了,心胸未免狭隘,考虑得不够长远。”

  “心胸狭隘便能肆意出言伤人?”杨氏再硬气的性子,受气生病,也恨意难平。

  ——对太夫人这个婆婆,杨氏芥蒂极深。

  姑娘家出阁嫁人,谁不想两情融洽,夫妻和睦,能得丈夫撑腰护持?当时她红妆花嫁,也曾满心期盼。偏魏氏从中作怪,无端生事,在小夫妻两情缱绻时做下那样恶心的事,不止令夫妻僵冷生疏,杨氏诞子不久后添了堵,伤心气闷之下险些落下病根,调养了两三年才缓过来。

  彼时两人都年轻气盛,她负气不肯低头,韩墨尝试挽回碰了壁,也日益安分。

  杨氏对无辜的韩征视如己出,韩墨也收敛心性专注政事,夫妻相安无事。

  唯独魏氏,过上一年半载便要提起旧事,刺一刺她。

  韩墨也知道母亲的性子,见杨氏恼火,只好开解,“想必是见解忧在道观受苦,母亲不好跟父亲和我提,才会迁怒,这事是委屈了你。你忙了整年,趁着这几天好生休养,初六我陪你回家,正好去靶场散散心。”

  “不劳相爷。”

  韩墨笑了笑,“当真不去?”

  杨氏冷声,“这风寒不痊愈,哪都不去。”

  “那我就独自去了,听说那孩子长得机灵。到时候画幅像带给你?”

  杨氏愣了下,这才想起她兄长才添了孙子,阖家正欢喜,除开年节宴请之外,初六单摆几桌满月酒,只请亲近的人热闹热闹。她被气糊涂,竟给忘了,遂没作声。

  昨晚的不愉快抱怨完,她的神色和缓了些。

  韩墨这才起身,“孩子们该来了,别叫他们担心。”

  “那征儿的事呢?”

  “老太爷定夺了,咱们照办吧。父亲不像你慈母心肠,怕还是会选甄家,这会儿咱们未必能拗过。从议亲到成婚,总得到明年,届时再看情形。不过——”韩墨顿了下,“甄家宴请的时候还得请夫人亲自出马,叫二弟妹去,我不放心。”

  “知道。”杨氏淡声。

  当了十几年相府主母,朝堂上的利害她分得清楚。这回恼火,半是不愿看韩征受苦,半是不忿太夫人的狭隘言语。

  见韩墨赔笑,杨氏气消了许多,想起件事情来,“对了,听闻皇后凤体抱恙,探完甄家的态度,我打算进宫问安。”

  “皇后被范贵妃逼得紧,甄家正想寻个助力,不管婚事成不成,示好总归没错。”

  “这我自然明白。我想带着令容一道去,问问你的意思。”

  “傅氏?”韩墨有点意外,“带她做什么?”

  “进宫露露脸,等着封诰命,添个喜事。”杨氏没好气,“难道还等你那闷葫芦儿子安排?”

  韩墨颔首,“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全。”

  ……

  韩蛰跟令容等韩墨出门,上前问安后,才并肩入内。

  杨氏脸色好了许多,只说是不慎受了风寒,让他们不必担心。又将打算带令容入宫的事说了,叮嘱令容备好衣裳,过几日会请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入宫问安行礼的规矩。

  令容应了,见杨氏病得不算沉,稍稍放心,出门后脚步稍驻,“夫君先回吧。”

  “还有事?”韩蛰回身。

  令容盯着脚尖,“我去找瑶瑶,待会一道去寺里进香。”

  这显然是借口了。

  往年女眷去进香,多是用了午饭再出门,后晌正好回来。这会儿还早着呢,她去跨院,显然是躲着他,不想同行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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