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_溪畔茶【完结】(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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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忽然一动,本来没他的事,官府也要盯上他了。

  他心中纠结煎熬无比,听说此案风声愈紧,朝廷还特地派了钦差下来,更加害怕,这种事一旦查到他,就是破家灭族之祸,几重压力之下,他最终选择了一死赎罪。

  同来担任保护之责的薛嘉言甚是抖擞:“宪台,这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

  于星诚高兴不起来。

  什么萝卜什么泥,这来的太巧了,有的巧是真的巧,有的可不是。

  这个所谓凶手,根本是别人挑准了时机,硬塞到他手里来的。

  薛嘉言不知道这里面还连着方寒霄及先韩王世子一事,所以可以轻松地信以为真,他不能。

  非但不能,他还意识到了此案水下之深,幕后人物能量之大,远超出他预料。

  他要凶手,就塞给他个凶手,还是牵连两案的凶手,时机挑得如此之好,人选挑得如此之准,生冲着堵他嘴来的。

  这要是一般官员,葫芦提结个案,两桩功劳到手,回京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不要太快活。

  但于星诚不愿意。

  他不愿意也没招,延平郡王等不及了。

  延平郡王身体养得差不多,听说抓到了“凶手”,再也不愿意被拖在扬州城了,急着进京刷存在感,催着于星诚快结案走人。

  只是延平郡王催还好,于星诚不犯着听藩王的,但他再查得两日,没查出新东西,倒是京里也来旨意催了,让他快把蒋知府及应巡抚押进京去。

  于星诚没法抗旨,无奈只好暂且把现有档案封存,领着一大串人犯,浩浩荡荡返京而去。

  **

  来时初冬,去时严冬。

  众人有准备,衣裳倒是带得足,但江南与北地室外的冷酷不是一个级别,越走越冷,众人还是冻得不轻。

  到京这一日,天上还飘起了鹅毛大雪。

  于星诚与薛嘉言身上都有皇差,要进宫先行缴差,方寒霄反而没事,在城门口与他们告了别,径直策马往平江伯府而去。

  他穿了斗篷,但不爱带笠帽,眯着眼睛,只管在风雪里驰行,待进入平江伯府大门的时候,落了满头满脸的雪,他也不在乎,跳下马,随手一抹脸,顶着满头雪朝里走。

  雪还在落,除了门房几个小厮见到他突然回来,惊讶地请了安,府里人都躲在各处屋里避雪取暖,行道上空荡荡的。

  地上铺了厚厚的雪,他咯吱咯吱地踩着,先到静德院去。

  方老伯爷正窝在房里打盹,一下见到他回来,十分惊喜,见到他头上落的雪快把头发都盖白了,又心疼:“你这孩子,从前就这样!戴个帽子能压疼了你?快叫你媳妇打发你泡个热水澡,换身衣裳去!”

  方寒霄点个头,转身就走了。

  “对了——”方老伯爷想就便问一下他此行顺不顺利,谁知他迅疾地已经出了房门,只好忍不住笑地叹了口气,“唉,从前撵他都不去!”

  这下好,是留都留不住了。

  新房院落也空无一人。

  方寒霄踩着雪,上了台阶,掀开厚厚的桃红撒花夹帘,只见堂屋里居然也没有人,但是从左边的暖阁里,传出清脆娇柔的说笑之声,听动静人数还不少,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方寒霄驻足站了一会,听出来了,是莹月在给丫头们说故事,说的是一则书上的志怪传说,丫头们都没听过,有些词汇莹月说得过于文雅,丫头们还听不太懂,要发问,问过了,又互相就此讨论谈笑。

  他听明白了,轻轻伸手去掀起了暖阁上挂的那层薄些的帘子。

  里面着实兴旺,天上落着大雪,丫头们无处消遣,八个人原全挤这里来了,莹月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她坐在一个熏笼上,斜斜背对着门边,手里拿着本书,面朝众丫头,不疾不徐地给她们说着。她不时看一眼书,要看书的时候,头低下来,后面白皙娇嫩的脖颈就露出来。

  方寒霄一脚踩进门去,不等能看见他的丫头出声,左手一伸,就塞到了莹月脖子里面去。

  “呀!”

  莹月好好说着故事,毫无预料,后颈像被塞进了一块冰,惊得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谁呀——!”

  她抱怨着捂住脖颈转过身去。

  丫头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来不及提醒,在她身后笑成一团。

  屋子里更加热闹轻松起来,外面是寒冬大雪,里面却好似春暖花开。

  莹月在这笑声里,惊喜地也笑了起来:“你回来了呀。”

  她说。

  方寒霄满心琐碎尘埃拂去,嘴角扬起来,点了点头。

  第83章

  方寒霄的归来让本来闲听故事的丫头们都变得忙碌起来。

  去厨房要热水的要热水,要吃食的要吃食,寻布巾的寻布巾,拥挤的暖阁很快变得宽绰下来。

  莹月站着,有点局促。

  一打眼的惊喜过后,她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丫头们都出去了,暖阁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小别之后,重新看见他,她心里开心,雀跃,可也有点不自在。

  她不明白这份不自在是哪儿来的,没来由地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好像她突然就变得很笨。而她更不明白的是,她觉得连这份不自在都是开心的。

  开心到甜,好像谁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她不再和方寒霄对视,但感觉得到方寒霄仍一直在看她,目光毫不收敛,直接,放肆。

  ……她被看得也很开心。

  莹月都想捂脸了。她怎么回事呀,真是的。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方寒霄心里想得更放肆。

  屋里火盆熏笼都点着,先还聚了一大群人,暖洋洋的,莹月这么畏寒的性子,也没穿大衣裳,上身着一件杏红缠枝梅花小袄,下面是一条石榴裙。裙子没什么出奇,但袄子就不一样了。

  冬日衣物与春夏不同,夏日做得宽大些无妨,还有衣袂当风的飘逸感,冬日本来穿得厚实,若不合身,只有显得臃肿,所以莹月这件小袄是可可就着她的身量来的,腰间细细一掐,胸前玲珑放开,衬得她身姿十分窈窕。

  方寒霄还没有见过她这幅模样。

  他的感想是:她好像养得又好了点,掐一把,搞不好真能掐出水来。

  至于掐哪里,他没有细想——暂没有空,他发现了莹月有点躲他。

  躲得也奇怪,不是怕他那种,而是有点扭扭捏捏的。

  她脸是别过去了,表情力图镇定,但连睫毛都闪得不自然,有一下没一下地,透露了主人的紧张。

  也同时闪在他的心坎上。

  方寒霄把她身子扯正过来,然后向她张开手。

  他当然可以直接把她扯到怀里,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模糊又笃定的心情,觉得他的邀请会得到回应。

  他等了片刻,怀里一满。

  莹月埋着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看,但是确实是主动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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