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_溪畔茶【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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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不是他掐的,玉簪态度又回转了,笑着很有眼色地解释:“是大姑娘让人送来的,不想这会大爷又亲自送来,多谢大爷了。”

  方寒霄点了下头,转身就又走了。

  丫头们毕竟跟他不熟,不敢叫住他,只是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石楠才犹豫地道:“他怎么又走了?今晚上是洞房花烛夜——他还回来吗?”

  虽不知那方家大爷到底在想什么,但都逼着她们姑娘拜了堂了,显见是要做夫妻了。

  玉簪想了一下,道:“应该不回来了吧?姑娘还伤着呢。”

  石楠释然,也是,姑娘话都说不齐全,一身的掐痕,能做什么,正该休息休息才好。

  想到掐痕,她忙又问:“姑娘,那是谁把你掐成这样?”

  莹月道:“蔡嬷嬷。”

  “怪不得!”石楠咬牙,“太太身边,就数这个老婆子最凶。姑娘,你别怕,才我们在那边院里,蔡嬷嬷也被按在那里呢,大爷把我们带了出来,可没管她,这会她肯定噼里啪啦地在挨打,四十棍子,一棍也少不了。”

  莹月想一想,觉得解气,点点头笑了。

  玉簪已经在掀食盒盖了,一边笑道:“难为大爷还记挂着姑娘没吃东西,刚才冤枉大爷了。”

  石楠探头看,也高兴起来:“呀,真不少,我和玉簪姐也沾着姑娘的光,可以填饱肚子了。”

  莹月可不觉得自己被记挂着,从她进入平江伯府的大门起,发生的事样样都透着诡异,她说不出来,但她知道不对劲。

  不过现在她没有精力深想了,她跟两个丫头围坐着,慢吞吞挑拣着清淡软烂的饭食吃了个半饱,困意就跟着涌了上来。

  丫头们服侍着她脱了一层层的嫁衣,没有水,丫头们不敢出门去要,莹月困得不行,也不想洗了,就往床上一倒,蜷着睡了过去。

  这一天的混乱,终于是暂时结束了。

  **

  莹月歇下了,方寒霄还没有。

  他在喝酒。

  他是新郎官,需要宴陪宾客。

  一般人跟他不熟,又因他有哑疾,不敢来灌他,他昔日的几个好友却无顾忌,同他勾肩搭背,一边灌还要一边埋怨他:“方爷,你太不够意思,这几年不理别人也罢了,把爷我都忘了,只管跑出去快活,连封信都不往回捎!不行,今儿这杯酒你必须喝了,不喝不许去洞房!”

  “就是,必须喝!”

  方寒霄倒也不拒绝,酒来杯干,于是一杯一杯又一杯,他身上很快为酒气所浸染,眼神也渐渐不那么清明起来。

  “好,方爷痛快!”

  “这才够朋友,不枉哥哥一直惦记着你,你不知道,那年你走了,方寒诚那小子倒得了脸,在外面到处嘚瑟,人模人样地还来找我喝酒,哼,他也配——!”

  “薛爷,酒多了,胡言乱语了。”旁边的青年一巴掌糊住他的嘴,但随即自己压低了声音,冲方寒霄挤眉弄眼:“不但薛爷,我也没理他,假文酸醋的,跟他多说两句话都能酸倒,哥几个看他就来气,不揍他一顿算好的,跟他喝个屁的酒!”

  方寒霄嘴角勾起,把才满上的酒盅跟他一碰,各各饮尽。

  “方兄,我也来敬你一杯!”

  嚷嚷这一声的是隆昌侯府的世子岑永春,他原不在这一桌,端着酒盅特特挤了过来,眉开眼笑,一副看这里热闹也来凑一凑的样子。

  方寒霄眼神抬起,很懒慢地看了过去。

  满目喜庆大红中,对上岑永春那一张也称得上英俊,但眉目间因一股没来由的得意而显得有些怪异的面孔,他发现自己内心十分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他转了头,让侍婢重新斟满酒,然后向着岑永春扬了扬。

  请。

  请君入瓮。

  第14章

  徐家。

  徐大太太和徐大姑娘一夜未眠。

  母女俩捏着一把冷汗,时刻恐惧着平江伯府的人冲进来大闹一场,砸个稀巴烂,但直到日出东方,什么也没有发生。

  莹月在轿子里咬舌之事,徐大太太昨晚就知道了,蔡嬷嬷有先见之明,恐怕自己进去落不着好,没让作为兄弟充数送嫁的徐家二哥儿徐尚聪一起进府,而是乘着混乱叫人带他逃回了徐家,给徐大太太送了口信。

  徐大太太当时就眼前一黑,觉得完了,完了——完到了天亮,居然一切如常,日头照常升起,好似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难道洪夫人这么大本事,这种情况下,还压着方寒霄把假新娘子认了?

  徐大太太都恍惚了,一方面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另一方面又实在很想相信。

  望月比她更定不住神,病也不装了,穿着中衣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时忍不住道:“娘,要么,把二哥儿再叫过来问问?”

  徐大太太浮肿着两只眼睛,皱眉摇头:“问他白问,他大门都没进去,怎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月不响了,又绕了一圈,跺脚:“蔡嬷嬷和金铃他们回来一个也好,竟都不见影子!”

  是的,现在如果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就是除了徐尚聪之外,徐家送嫁的人都如肉包子打狗,通通一去不回。这种同城婚嫁,送嫁人等按理是不需留宿的,到了地头领一桌喜宴,得些赏钱就该回来了。

  徐大太太见不到自己派出去的人,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这替嫁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她就不能确定。

  她这颗心,就只能悬在嗓子眼落不下来。

  过一会儿,望月禁不住又提出了一个猜测,道:“娘,会不会是方大爷生气,把他们扣下教训了?”

  徐大太太想一想,慢慢点头,方寒霄势单力薄,拗不过得势的二房,一腔怒气堵着没处发,拿徐家下人撒一撒火倒是有可能,洪夫人也没必要阻拦,在她这样的贵夫人眼里,就是把蔡嬷嬷金铃等尽皆打死,那也算不得什么。

  望月松一口气:“若真如此就好了。等方大爷出够了气,把他们放回来,娘多给些伤病银子罢,也不叫他们白受苦一场。”

  徐大太太觉得没有这样简单,但她当然希望就这样简单,努力把自己说服得松快了点,她一转眼看见望月只着中衣,忙道:“你这孩子,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下来了?快回床上去,真弄出病来怎么好。”

  “我不冷。”

  望月说着,不过一夜没睡,她现在实在很有些困倦,平江伯府一直没人上门,看着似乎太平,她的困意涌上来,揉着眼睛在徐大太太的催促下回到了床上。

  “娘,你也休息一会。”

  徐大太太哪睡得着,道:“你睡吧,我让人打听些事去。”

  她说着出门,召来丫头传话,叫使几个机灵些的下人,往认识的昨晚参加了喜宴的人家去,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情况来。

  **

  平江伯府,新房。

  主仆三个醒来得很早,毕竟是生地方,又还有许多事糊涂着不明白,谁也不能放心地真睡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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