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歌善舞算什么?
诗词歌赋算什么?
不过是安逸和平生活中减少无聊的调节剂!
比起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雄才伟略,不过是堆垃圾!
冷哼一声,水灵灵不再保持沉默:“灵灵虽身份低微,也不喜欢被人当猴耍。有何疑问,让正主亲自前来,或许灵灵有可能想起一星半点陈年往事。”
她低调,她淡漠,不代表她低微。
水灵宫主该有的傲气与自负,应该有的,她一样不缺,不应该有的一身傲骨,她也有。大莫的帝王她都无所畏惧,怎可能惧怕乌鲁国的红衣尊使?
眉头拧成川字,他冷声道:“水姑娘相见我们国君?”
紧闭的眼,看不出她眼底的神色,唯一能看见的,是隔着眼皮转动的眼珠,似乎转动着嘲讽的圈圈。“灵灵相见的,仅是正主,至于尊使或西贝货,请恕灵灵无暇接待。”
“你……”他不再言语,只因恼羞成怒,炯炯有神的黑眸迸出夺命鸷猛恨厉之光,铁拳握的吱吱作响,双脚,却隐隐颤抖着。
原以为她一直闭着眼睛是不想看到他的脸,怕他会杀她灭口,直到她说:“至于至于尊使或西贝货,请恕灵灵无暇接待。”他才明白,她阖眼养神,是因为不屑于看他,更是因为在他进来的第一刻,她就清楚知道他并非真正的红衣尊使,而是尊使替身。
好厉害的废后!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来历?
如斯厉害的女子,怎甘愿被废,乖乖待在葬送人生的冷宫呢?
哼!
不管如何,这样的女人留着,若不能收为己用,还是除之后快的好,否则,加以时日,后果怕不是他……不!不仅仅是他,不是任何一个国家能承担的!
杀机顿现,匕首直刺水灵灵心窝!
顿住,尖峰划破单薄衣衫,刺入肌肤,隐隐殷红血梅缓缓浮现于粗布之上,仅刺破层皮,便不再深入。
“你……你一点也不怕死?”他不可置信,纵是明白她曾经历过沙场洗礼,却也深刻了解,大莫的废后对太子疼爱有加,她怎可能抛弃心爱儿子的赴死呢?
淡笑不语。
她当然不怕死,但不代表她现在就想死。
不动,仅是因为他根本没能力杀死她,他不敢杀她,他的主子更不容许她死,至少从她嘴里套出四王子死的真相前,他的主子绝对不会让她死,哪怕名知道她的危险性、杀伤力高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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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就算她现在身受重伤,以他的能耐想杀她是天方夜谈,单从他只发现她身受重伤以为有机可趁,却没发现她身怀绝技便可推测出他的修为远不如她。
真正的高手,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不叫任何人从吐吸中察觉出自己身负武艺,除非是在世华佗把脉,才能一窥真伪。
“灵灵不过蝼蚁偷生,尊使要杀便杀,灵灵有说不的权利么?”
一声讥讽的“尊使”逼得他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心里着实恼恨,难怪尊使多日来犹豫不绝,不知是否该来此,想不到废后是个如此难缠的人物。
是他小看了她,操之过急!
进难,退亦难。
他原地彷徨,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他缓缓曲膝,跪在水灵灵床塌前,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收敛所有傲气,放低身段,诚退道:“小人给水姑娘赔罪!放才多有得罪,还望水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小人一般见识!”
今夜,是注定无功而返了,他唯一能为尊使做的,便是不得罪水灵灵,不然哪怕他们国君站在她面前,她怕是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识时务者为俊杰。
原来乌鲁国之人也将这句话理解地那么透彻。
不过他的举动,的确平息了水灵灵胸中隐怒,说话不再那么尖锐:“古语有云‘男儿膝下有黄金’,阁下不必多礼。”
闻言一喜,他缓缓起身,轻弹夜行服上尘土,没有草原男子惯有的豪放、不拘小节,可见是个谨慎切极有修养之人,闭嘴不再提四王子之事,换了个话题示好:“火势严峻,小人先带水姑娘离开此地,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灵……”
纷乱脚步重重,清楚传入耳中,伴随脚步声而来的,是稚嫩童音声嘶力竭地急切呼唤,匆匆逼近。
“娘!娘----你在哪里?娘……不要离开轩儿!轩儿求求您,不要丢下轩儿不管!呜……“
身子一僵,水灵灵近乎克制不住心头震惊要睁开眼,他亦没想到,大莫的太子竟敢冒着生命危险冲入火海,看来这个太子不是太依恋母亲,就是不象外界传闻的那般软弱无能。
刚强如废后,她生的儿子可能软弱到哪去?
谣传,不可尽信也!
看样子,他该擦亮眼睛,重新认识这对受尽天下人鄙夷奚落的母子!
“娘----娘----“
脆弱的木板一次一次承受着强烈撞击,发出痛苦呻吟,如同水灵灵的心被刀凌迟着般,她怎忍心见自己儿子面对危险?
可她若不金蝉脱壳,她的儿子永远不会长大,更学不会如何保护自己!
察觉水灵灵此刻心中汹涌澎湃,他识相地抱了抱拳告辞,提了口真气从屋顶蹿了出去,几个纵身起落,消失在茫茫火海之中。
泪水,溢出眼眶,划过眼角,落于茅草上,留下一点湿痕,恨恨睁开眼,水眸中一片凄哀,是悲,是怨,是责。
是她将他保护的太好,导致没有抵抗现实残忍的能力,只知道一味躲避在她的羽翼下,做着天真无邪却致命的美梦。
强势如她,怎么会有如此软弱无能的儿子?
难道,真是得不到的东西比较珍贵么?
心潮澎湃难平,悲愤攻心,一口鲜血喷出……
“轰”
钉牢的木板被硬生生撞碎。
“咚”
重物倒地声沉沉,揪扯着她的心。
“啊!”
异口同声地呼声,显示来者并非一人。
方才拼命撞门,娇嫩的皮肤磕到浮起的钉子,毛糙木板刮破他单薄的衣裳,尖锐木剌刺入他细嫩的肌肤,来不及感受身体上传来的巨痛,入眼所见,是母亲吐血的凄楚场面,他为之心惊。
“娘……”心不迭扑过去,不料水灵灵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推开他,向来波澜不惊水眸漾着愤恨泪花。
“太子哥哥!”尾随而来的小宫女赶紧上前扶住太子璃轩向后倒的身体,噘起樱桃小嘴,忿忿不平嘀咕着,“干嘛那么凶啊!推人的还有理啦!”
四首狠狠瞪她一眼,若非看在她帮他一起撞门的份上,他很乐意送她入火海去极乐世界享受享受。
璃轩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水宫女赶紧缩缩脖子,待他转过头去后不高兴地吐吐舌头,偷偷摸摸板着清秀的水脸,垂着眼,嘴里不住地悄声嘟囔着,还不时揉揉自己撞疼的肩膀。
“娘……”胆怯地凝望着母亲毫无血色的消瘦脸颊,衣襟上浓稠的殷红,以及胸口隐隐渗出的血梅,愤怒之火,如同燃烧葬花宫的大火般熊熊燃烧,脸上,却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惶恐,惶恐母亲对他的态度恶劣,以及短短几日光景,便瘦了一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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