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飒锝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神色剧变,复杂的目光一时间全部集中在水灵灵波澜不惊的脸庞上。
璃轩茫然地望着母亲,心碎道:难道这就是答案?他的父皇之所以将母亲抱到东宫,不是因为在乎,而是方便就近监视?更是为了用他要挟母亲么?
莫冉盛以护驾之名伴随皇帝聍身旁,痴呆呆地瞧着他万分怜惜的女子,不自觉地摇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瑶瑶蓦地抬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温柔容颜,揣测着墨飒锝话里的真实性有几分。
一个身居冷宫两年,踏出冷宫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清的女人,而且身受重伤,她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情况下接手那么庞大的势力么?如果是真的,她为何要留在冷宫?她手上有那么庞大的地下组织,还有堆成山的钱财,她会怎么运用这份优势呢?
她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女人,更不是一个擅长等待的女人!
“你你你……”赛敏娜手指不停地颤抖着,“你是说大美人手里有很多死士和富可敌国的财富?这怎么可能!换成是我的话,如果有这些绝不可能待在冷宫里,早就飞出去啦!你血口喷人,欺负大美人!你你你……大混蛋!”
墨飒锝冷笑着瞅着水灵灵,她云淡风清的态度深深激怒了他,促使他忍不住冷笑讥讽道:“怎么?水姑娘,无话可说了么?”
“姨!”瑶瑶轻扯水灵灵,终于拉回她飞往九霄云外的神智,搞错没有,她以为她冷静非比常人,谁知是出神发呆的本事非比常人,难怪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摇呢,“墨飒锝大人问你话呢。”
慢吞吞回过神来,水灵灵扫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道:“瑶瑶相信他的话么?”
“乍听之下很有道理,可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瑶瑶一呆,思索片刻才慢吞吞回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水灵灵脸上的细微变化,接到她鼓励的眼神,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第一,听说姨与舒大人之间关系很僵,虽是舒大人唯一的女儿,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势如水火,跟个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在这样的前提下,舒大人似乎不可能把他手上的势力交给姨掌管,就算他肯交,姨也未必会接受。第二,如果他真的交了,姨真的接手了,那姨为什么还待在冷宫两年呢?冷宫不是好待的地方,更何况在那里还要饱受虐待,姨很明确的表示很讨厌皇上,太子哥哥身为储君,姨应该做的事情恐怕是轼君,把太子哥哥扶上皇位吧!两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这实在太诡异了,不是么?第三,如果姨手上有那么庞大的势力,杀了人可能给娅儿伦公主留下机会让她写下主谋的名字么?死士杀人不都应该是一言不发杀完人好的么?怎么可能多嘴多舌地告诉被杀者自己顶头上司的名字?除非他根本就是别人派来栽赃嫁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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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每多说一句,周围的人脸色就黑一分,等她唧唧咕咕全部说完,周围也相应出现了一堆锅底,各个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得她哇哇大叫,直往水灵灵怀里钻。
璃轩顶着张黑炭脸,阴森地瞪着在母亲怀里尽情撒娇的瑶瑶,心里又是偑服又是愤恨;好厉害的小丫头!竟然只凭借一个名字跟伪造的出生时辰,不仅将母亲的心防完全攻陷,让她称呼她为“姨”,更取代了他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让母亲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存在。
该死!
实在该死!
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水灵灵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都听明白了?”
哈?
“瑶瑶累了么?我们回去休息吧。”软绵绵的话说出来没半点力道,但听在耳朵里却如钢针般坚硬刺痛。
“姨不想为自己辩解么?他们说你杀了娅儿伦公主子!伤害外邦公主兹事体大,有心人很容易利用这件事发动战争,轻的话也会要求皇上杀了你以平乌鲁国之愤!”瑶瑶一脸的不赞同,她可不认为事情能那么容易解决,看墨飒锝的神色,分明是想杀水灵灵而后快,而水灵灵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也实在欠揍的很,难怪她在皇宫里的人缘那么差!估计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把自己的焦急当做游戏玩、把别人当作耗子耍弄的人吧,而且还玩得那么光明正大。
“是非黑白曲直,岂是嘴巴可说清的。公道不在人心,而在需要,若他们需要姨是凶手,姨就是凶手,哪怕六月飞雪姨也百口莫辩;若他们不需要姨是凶手,就算姨杀尽天下人,也是清清白白的无辜弱女子。”身初皇宫多年,水灵灵会不清楚皇室生存的规则么?
没有真相,只有需要。
垂首,瑶瑶不得不佩服水灵灵的勇气,一针见血的话捅出的不仅是别人的血,还有自己的血,也不怕痛么?不过她分析的真的很有道理,后宫的确不存在真相。
莫冉威只觉胸口抽痛,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聍嘴角抽动,她理解得倒是很深刻啊!比起凡事只会咋咋呼呼乱叫的聒噪女人,她实在是聪慧的让人感到可怕。
“这么说来,他们需要姨是凶手咯?”瑶瑶扁着小嘴斜视周围的人,瞧他们哑口无言的模样,想必心中恨极了水灵灵,却苦于没有办法一劳永逸地铲除她吧。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不知道把握的是傻子。
“这个问题,瑶瑶似乎不该问姨。”说着,水灵灵目光扫向四周使者,淡漠的眼神让人猜测不透她的心思,似置身红尘之外,笑看红尘中人纷扰烦恼,莞尔一笑,算是嘲讽。
瑶瑶眼角微微踌躇:好寒的回答,且很犀利。
当下,低头,默默做了个决定:洗脑!
皇帝聍眼角余光一直瞥向水灵灵,自始至终,她没有瞟过他一眼,即便是扫视全场时,也故意漏掉他,心中一痛,憎恶到连眼角余光也吝啬,她好狠的心啊!
不过……
还好,她对她,至少还有感觉,哪怕是憎恶!
憎恶,总比麻木的好!
抓住一丁点疑似,扩大百倍地慰藉自己受伤的心。
“墨飒锝同知,这小宫妇说的话不无道理,娅儿伦公主惨遭毒杀,不管是对大漠还是对乌鲁国来说,都是件大事,还是调查清楚再下结论的好,免得让某些心怀不轨之徒趁机离间大莫与乌鲁国的友好关系,届时战乱四起,受苦的,还是两国的无辜百姓。不知墨同知意下如何?”皇帝聍的话说得极为高明,肯定瑶瑶的话,为自己不处置她与水灵灵找台阶下,将娅儿伦公主之死提升到两国邦交上,既显示了大莫对乌鲁国的尊重,又警告墨飒锝不可轻举妄动,别说他人现在身处大莫,宫中有骁勇善战的八皇弟守卫,即便乌鲁国真的借故发动战争,征守西垂边防的包安邦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说到“心怀不轨之徒”时,皇帝聍阴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其他三国使者,尤其是仡易国的六王子卡洛特,看着他眼底弥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心里就有气。
回应皇帝聍的,是卡洛特王子黑眸中乍现的阴鸷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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