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舒相做打手,有连昭媛做靠山,玛嘉的胆子顿时膨胀,不断膨胀,大到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以往,她再有不满,再嘲讽,也赶知把话含在嘴里,咕囔几句,不敢说出口,更不敢让皇后听见。
而今,她胆大妄为到了敢当着凤暄宫里所有奴才的面,大大咧咧的叱责皇后,甚至把手指头指到皇后的鼻子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她才是凤暄宫真正的主子,是掌管后宫的正宫皇后。
“什么皇后娘娘啊!比份位最低最卑贱的采女都不如!人家方采女一年还能见到皇上几次,得到皇上几次宠幸,你呢?皇上连凤暄宫的大门都不踏进一步!你有什么本事啊!”
“若不是有舒相,就凭你那卑微的娘,你还想当上皇后?你做梦去吧!竟敢不听舒相的话,不好好伺候皇上,还把皇上赶走,你活腻了是不?”
“你就跟你那卑贱的婊子娘一样,天生下作,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是麻雀就要守好本分,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东西!不想乖乖当皇后,就赶紧去死,把后位空出来,给想要的人!”
“听说你那下贱的娘,当年是因为不守妇道才被赶出舒府的,天知道你是不是舒相的女儿!说不定是哪个下流胚子跟你娘苟合,才生下你这样的野种!看看你那张脸,没一点象舒相!”
第036章
玛嘉越骂越过分,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起劲。
听的凤暄宫里的奴才一个个瞠目结舌,外界早对皇后的身份传得不堪入目,说她是舒相不知从哪里弄来,冒充自己女儿,送进宫的窑姐,没想到,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各种目光纷纷聚集于皇后身上,从头大脚打量她,端详她。
皇宫中拜高睬低的心理在他们心中滋生,如一粒种子,不需要阳光雨水的滋润,只需贪婪之念,它便能疯狂长成参天大树,遮掩心中所有的光明。
滚烫夏风侵袭,烫不伤冰冷哀心。
任玛嘉泼妇骂街,充耳不闻。
任奴才鄙夷扫视,视而不见。
封闭的心,陷入泥潭,挣扎,是死,不挣扎,也是死。
没有退路。
黑夜笼罩,躁热咆哮。
纤眠小心翼翼,伺候呆滞皇后卸妆更衣,刺眼金凤冠脱下,无意划过手指,留下一丝殷红,化做一柄利刃,直刺心田。
柳眉微蹙,呆呆注视着手上殷红,纤渑吓的赶紧跪下。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呜……”不管如今皇后变成什么样,当日她罚她跪,早已跪怕了她。
几个时辰跪着,膝盖整整痛了好几天,半个多月后才能完全直立行走,这惩罚,记忆犹新。
是以,玛嘉嚣张的命令她为皇后娘娘卸妆更衣时,她抽噎着恳求她,结果挨了玛嘉一耳光。
记起那耳光,她下意识的想摸摸脸颊,看看是否还肿着,手才伸出,马上惊觉自己正在为皇后卸妆,心头一慌,金凤冠上的尖锐划破皇后手指,吓得她赶紧磕头痛哭求饶。
性好玛嘉是个姑娘家,力气不大,否则她脸上的肿岂不要象皇后样,好多天过去了,尚未完全消肿。
心底忿忿难平,同样是奴才,凭什么她想去睡觉就要她来伺候皇后。
笑颖因不满玛嘉对皇后无礼,稍微说了她几句,她就大发脾气,撕了皇后手中的书,撒满凤暄宫,叫器命令,说她不把满地碎纸片捡干净,就不许睡觉。
皇后对玛嘉的举动视而不见,助长了玛嘉嚣张狂妄气势,逼得笑颖现在还在黑灯瞎火的捡碎纸片。
水灵灵痴痴望着手上殷红,心中一片慌乱,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划破手指呢?
每件事情发生之前都是有预兆的。
她记得很清楚,一次她出任务,去杀一个江湖顶尖高手,那时的她只有十二岁。出发之前,她系头发的锻绳毫无预兆断裂,少主一惊,背着主上,偷偷给了她把藏于靴子里的匕首,还嘱咐她找面铜镜护心。
果然,那次出任务,她九死一生,若非有少主给的匕首,刺进对方心窝,若非有护心镜护心,对方的毒剑早已射穿她的心脏。
凝视着手上些许殷红,恍惚中,她似乎看见无数殷红鲜血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冷不禁倒退一步,吓的纤眠不住瑟缩。
在一旁伺候的兰草瞧见,赶紧拿了止血膏药小心为皇后抹上,伤口不再流血。
“下去。”水灵灵沉声道。
兰草一惊,纤眠忙磕头谢恩,连滚带爬逃出内室。
兰草踮着脚,伺候皇后睡下,吹了蜡烛,留下一室黑暗,踮着脚走出内室。
兰草前脚走出内室,一阵暖风夹着浑厚内劲直扑皇后凤床。
水灵灵一个鲤鱼打挺,避过凌厉暖风,手中多了张纸片,脸部线条柔和,没有遇敌来犯时的刀锋杀气。
水灵灵低喃一声:“残阳哥哥……”
除了他,还有谁能有如此浑厚内力,潜入凤暄宫而她不知,出手偷袭而没有恶意?
凭栏借月,雨丝飘渺,隐约月光映照着纸片上清晰字迹。
手,一陡。
纸片飘然而落……
泪水,喷薄而出……
第037章
雨,下的很大。
噼啪做响。
掷地有声。
皇宫,笼罩在雨夜中,莫都亦是。
穿着厚实水靠,侍卫严谨巡逻,不放过一只苍蝇。
磅礴大雨,连接了天地,使天地融为一体。
水天一色,半缕烟云,掠过天际,避过所有侍卫耳目,笔直刺向莫都东市。
嘈杂雨声,惊扰无数美梦。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夜晚原本就难以入睡,稍微风吹草动就能使他们一夜无眠,更何况是雷声阵阵,暴雨磅礴。
舒相府外,两个大红灯笼高挂,张扬着主人的显赫身份,警告着妄图进入舒府宵小之徒,不要不长眼睛的踏入鬼门关。
半缕烟云,悄悄飘入舒相府,府上家丁暗哨,无一察觉。
宣称大莫皇朝守卫最为森严的府第,却挡不住半缕烟云入侵。
笔直飘入晚香夫人的房间。
药香肆溢,弥漫空旷房间。
冰冷病榻,被褥凌乱。
炎炎夏夜,狂风暴雨难以遮掩酷热本质。
慌乱的心,亦同此刻天气,狂风暴雨无止休,唯一不同的,是寒冷如冰,封冻一切。
冰凉的心,渐渐沉溺谷地,化为冰冷刺骨。
僵硬飘出房间,半缕烟云化做寸寸断剑,参差不齐断口,锋利异常。
伏身于屋顶,与天地化为一色。
欲知天下事,全靠隔墙听。
她不想知天下事,只求知晓母亲死亡真相。
袁利曾经说过,若好生调养,她娘尚有半年光阴可活,为此,她才听从摆布进宫。
如今不过四月不到,她娘便过世,恰恰在她和舒隆革正面冲撞后,她怎能不怀疑。
心中回荡着纸片上触目惊心的文字:夕阳,你没有弱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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