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帝杀得了太子之母,有谁敢杀?有谁能杀?
有些嫔妃气不过,急叫起来。
“皇后娘娘,你怎麽可以袒护祸害大莫江山之人呢?”
“皇后娘娘,这不公平!”
“皇……皇上驾,啊……”
最后一声不是嫔妃说的,尖锐雌声,分明是个太监,最后一声“啊”,是呼痛之声。
燎原怒火,夹着凛冽寒霜,狂风般席卷而来,闪电般出现在温暖的洐喜宫,硬生生劈裂一室温暖,强行注入强势冻人心扉的寒霜。
“皇……臣妾参见皇上……”惶惶之声,盈盈拜倒,弱柳之势,娇弱不堪。
方才义愤填膺,各个恨不得摩拳擦掌的嫔妃瞬间转变为脆弱蛛丝,似风一吹,便会不可抵挡的飘散而去。
水灵灵坦然自若,欠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冰冷的话语,硬掺入几分刻意的淡漠,掩盖着冷硬冰寒。
皇帝聍不答话,扫视周围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隐露不屑的皇后身上,积压胸膛多时的不安、惶恐、愤怒、焦躁,不断的相互冲积、碰撞,游走全身,似在寻找一个薄弱的突破口,一涌而出。
“啪!!!”
水灵灵身体不受控制的斜倒下后方,重重摔在地上,冰冷坚硬的地面,硌痛骨头,擦破皮肤。
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男人与女人之间先天的差异究竟有多大。
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男人,竟有如此力气,将身怀绝学的她一耳光打倒在地。
闷哼一声,习惯性的沉默以待,水灵灵不瞧身上伤口一眼,径自站起身,笔挺的脊梁,犹如屹立风雨中千年不倒的松柏,目光下敛,似无限恭敬。
火辣辣的疼,渐渐传来,不需要抚摸,水灵灵也能猜出一边的脸颊肿成什么样子,一丝腥甜淡入口中,嘴角似有粘稠液体悄悄滑落,应该是殷红色的吧。
068
“皇上?!”贤妃失声惊叫,忙扑过去拦住皇帝聍汹涌如潮的怒气,“臣妾求求皇上,千万别伤害皇后!”
皇帝聍不可置信地瞪着贤妃泪痕犹在的脸庞,怒火更甚。
一下朝,负责守卫来仪宫的侍卫就来禀报,说太妃强行将贤妃带去衍喜宫。
心急如焚,心急火燎地冒雪匆匆赶来,不等守门太监通报急吼吼闯入。
瞧见贤妃安然无恙,他吊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下,舒缓了焦急的情绪。
冷静下来的他,无意瞥见满屋子战战兢兢的嫔妃,其中一个嫔妃更是满嘴鲜血,打得不成样,白晃晃的白绫飘荡眼前,似随时会夺走他心爱女人的生命。
再看看周围,太妃坐着,惟有皇后一脸冷漠傲然,不须多想,积压胸口多时的焦急、不安、惶惶、愤恨,喷涌而出,冲毁了理智。
当刺耳之声响起,他便立即恢复理智,心中懊恼自己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当皇后神情漠然地站起身,他心头怒火烧得更旺,纂紧成拳的手,奋力压制着想再掴她一耳光的冲动。
当贤妃红肿着眼,扑到他面前求他,求他别伤害皇后时,他的心似乎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伤害皇后?
哼!
他的皇后不伤害别人就很不错了,有谁能伤的了她?
嗤笑声些许,幸灾乐祸的眼神更是将水灵灵从头瞄到尾,怨毒之火灼烧着她冰冷的肌肤,愣是烧不出半点温度。
鄙夷愤恨地瞪了皇后一眼,皇帝聍目光慢慢转向坐在一旁的太妃,从他进来时,太妃脸上不安的神色就没减退过。
“姨娘安好。”冷冰冰地问好,不似以往。
恋太妃干笑几声,不知如何是好,直勾勾地瞅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贤妃,闹不明白,一个出身卑贱的乡下野丫头,怎能在得到皇帝青睐有加时,又得到皇后的袒护?
缓了缓气息,她暂时不再坚持赐死贤妃,她知道,今天是不可能的了。
“安好。”有气无力地两个字,是罢手的宣布。
“太妃娘娘,您怎么可以……”
急切出生,是一旁站着的嫔妃。
冷锋直扫,皇帝聍神色大变,半眯着的黑眸,幽深而黑暗。
“本宫方才说的话,妹妹没听清楚么?”水灵灵抬起头来,冷漠如远山的望着说话之人,眼中毫无杀气,说出的话却杀机四射,叫人不敢与之交锋抗衡。
“贤妃妹妹乃太子璃轩义母,想杀太子之母,给本宫站出来!”雷霆万钧气势,震骇众人,“怎么,刚才不是叫得挺起劲,现在一个个哑巴了?”
踱着莲步,穿过皇帝聍身边,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不顾及红肿火辣的脸颊,水灵灵步步向那些嫔妃逼近:“站出来说啊,又没人拔了你们舌头,怎么不吭声了?哼!大伙同是大莫皇朝之人,同国之人,却一个个张牙舞爪,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难道是怕别人打不进来灭不了咱们的大莫江山,自己帮上别人一把么?同是大莫皇朝的嫔妃好好地一大家子不想着家和万事兴,天天勾心斗角、阴谋暗算,是怕传扬不出去,没人不笑话咱们么?”
冰山叠压地扫了她们一眼,见她们个个都有郁愤不满之色,却没一个人敢说半句反驳之话。
静待片刻,始终不见一人开口,水灵灵说道:“今天本宫给你们机会说,你们却不说,以后谁要是再敢拿太子义母生下死婴之事做文章、嚼舌根,可别怪本宫不念及姐妹之情。若再有人提及此事,本宫就拔了她舌头、绞了她头发、罢了她份位,撵到庵里做尼姑去,听见了么?”
“听……听见了……”寂静了良久良久,嫔妃们才颤着声呐呐道,隐忍了所有的不甘毒怨。
“记住了?”水灵灵再问。
“记……记住了……”
“那好,以后谁要说没听见、没记住的,一律廷杖八十,削去封号。”水灵灵冷哼一声,转过身望着软在皇帝聍怀里惊恐如惊弓之鸟的贤妃,问道,“贤妃妹妹可满意本宫的主张?”
贤妃尚未从皇后雷厉风行的决断中回过神来,启着白唇,含着残泪,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不住发抖。
“贤妃妹妹不满意本宫的决定,是否贤妃妹妹还想补充什么?”水灵灵问得极为客气,隐藏于黑暗中的无数把利刃磨得更为锋利,随时准备出鞘。
“不……不是……嫔,嫔妾……”贤妃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打卷的舌头难以说出完整的话语。
“既然‘不是’,就是对本宫的决定满意了,不需要补充了,那就好。贤妃妹妹满意就好。”水灵灵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封结掉她所有的辩词。
她活得痛苦,她也别想活得安宁,皇帝,就更别想。
皇帝聍眼色抽紧,他不明白水灵灵想做什么,但她这种做法会带来什么样的效应,自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他能不明白么?
当下,对水灵灵的痛恨又深切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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