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要你走啊,你陪着我说说话吧,我正好有事问你……”
“问吧,我听着呢。”
君浣溪想了想,直言道:“就在你们走后第四日,你师父,裴老先生回来过。”
“师父?”楚略惊得站起,急声问道,“他说了什么,可有对你不利?”
君浣溪摇头道:“他似乎对你效忠陛下十分不满,扬言要将你抓回来,没停留一会就离开了,估计你们在路上错过了。”
楚略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坐回原位道:“我回来是走的大道,师父却爱走小路,也许真是错过了。”
见他似乎并不愿提及这位授业恩师,自己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之人,尽管心有疑惑,也不再问,蹙下眉,又转了话题道:“芩儿都跟你说了什么?莫不是将我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芩儿和我一样,从来言语甚少,怎么可能如此聒噪?”
楚略得意笑了笑,道:“说来也巧,我那晚迷糊中摸到你脖子上的玉牌,也不知是什么物事,无意识给扯了下来,一直带在身上,这个你当时不知道吧?”
她当时也是昏昏沉沉,当然不知道,事后时间仓促,只来得及为他套上长裤,却无暇穿好上衣,更不用说去检查他紧握的手掌,却原来,掌中藏有此物!
难怪,他当时有个低头查看的动作,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不想竟是如此缘故。
君浣溪瞪他一眼,叹道:“我一直以为是那晚捣药,掉在了溪水之中,你走后,我还回去找过几次,一无所获。”
楚略笑了笑,又道:“我认定玉牌是那晚女子留下的信物,一直戴在身上,在昌黎的时候,我也是心血来潮掏出来看,正好芩儿也在一旁,一眼瞥见,张口就问,几时将他姑姑的贴身饰物得手了,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我又是震惊,又是狂喜,仔细盘问,他便什么都说了。”
“这个黄芩!绝对是故意的!”君浣溪听得咬牙道,“吃里扒外的臭小子,等我看见他,我非要好好收拾他不可!”
“童言无忌,实话实说,芩儿是我的大恩人,你可不能责怪他。”楚略轻按住她,笑道,“还有,就算不是芩儿当时说明,不是我后来骤然清醒,你那漏洞百出的蹩脚谎言,骗得了我一时,难道还想骗我一世么?”
君浣溪微怔一下,嘴硬道:“我那故事剧情合理,对答如流,哪里漏洞百出了?”
“合理?”楚略嗤笑一声,脸庞凑到她的颈间,闭着眼睛一副翕着鼻子吸气的模样,“你天天采药捣药,身上却有一股清淡的药香,尤其是那一阵正好给太子配药,更添了还魂草根的香气,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人来。”
见她怔然不语,轻笑道:“你那晚用了什么蒙住了我的眼睛,可是不想让我看见你的模样?不过你却不知,这双目受阻之人,其他感官便是异常敏锐,我虽然意识迷糊,却记住了你身上的味道,时间越久,脑中越是清明。”
“你呀--”君浣溪在他鼻子上轻按一下,蹙眉道,“这鼻子,怎么比我家旺财还要灵敏?”
“旺财是谁?”
“在封邑医馆的时候,杨管事收留的流浪狗。”
“你--”楚略咬住嘴唇,大手倏然一动,从被褥的缝隙伸了进去,抚上那柔润细腻的娇躯,不住摩挲,“你自己说,该怎么罚你?”
“略,好了,我开玩笑的,不来了,哎,真的不来了!”君浣溪低低笑着,左躲右闪,抓扯间,被褥却是滑至腰际,露出一大片玉肌雪肤来,其上点点红痕,却如雪地艳梅,争奇斗妍。
楚略骤然住手,眸光幽暗下来,手指轻抚上去,嗓音里有着心疼的意味:“我昨晚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弄痛你了么?”
君浣溪摇了摇头,告饶道:“我不痛,只是有点累,你就别闹我了,好不?”
楚略点头,帮她拉上被褥:“好,我不闹你了,你饿了不,我去给你做吃的。”
“别去,我不饿,你陪着我就好。”君浣溪想了想,又道:“继续说吧,我还有哪里露出马脚了?”
那体味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不过,这漏洞只不过才一处,怎么能叫百出呢?
夸大其词,辱己威名,她可不依。
“当然还要,你可记得,对我说你一早骑马送那女子离开,因为骑技不精,中途还不慎摔了一跤,所以走路姿势才如此不对劲……”
“不错,我是这样说过,若非骑马出谷,时间便是对不上,当时情形之下,我只好如此解说,却又是哪里不对了?”
“芩儿,我定要好好感谢他--”楚略看他一眼,微微笑道,“这回遇到他,却从他口中还知道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姑姑医术高超,聪慧过人,却压根不会骑马,且从来就没有自己爬上过马背,更不用说什么骑马送人了。”
“无知小儿,又出卖我!”君浣溪一拍床榻,咬牙半晌,方道,“继续说吧,你还发现了什么?”
“其他倒是没什么了,不过,在赶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有如醍醐灌顶,很多画面记忆一下子连在一起,所有的事情便都想起来了。”楚略轻叹一声,将她拥的更紧,“浣溪,我一心想要给你最好,没想到,却是因此伤害到你,我在回返的路上每每想到,都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没事,你只要以后好好待我就行了。”
君浣溪心满意足,伏在他胸前,哪里还有睡意,细述别后情景之后,又轻拥闲聊一阵,不觉住了口,撑起身来,叹息道:“好了,我该起来了,等下陪我上山去一趟。”
楚略急忙伸手相扶,帮她理好衣衫,微诧道:“不是觉得累么,今日就好好歇着,明日再去吧,我骑着踏雪路不停息,也就是想与你在这里多待几日,不用太过着急的。”
君浣溪别他一眼,嗔道:“你当然不会担心着急……”
顿了下,又正色道:“等我三日,这三日当中,我自当尽力为太子续好手足经脉,然后我们便一同前往昌黎,说实话,我有些担心陛下。”
楚略闻言一怔,扳住她的肩膀,肃然道:“浣溪,你对我说实话,陛下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何总是头痛目眩,经久不治?”
“陛下的病,有些严重……”君浣溪略一沉吟,见得对面焦虑不安的俊脸,还是说了实话,“陛下头颅中生了一个肿块,正是它压到陛下脑中血管经脉,所以会有如此症状。”
“你,是否能治?”
感觉到他手上力道微重,君浣溪不由笑道:“若是我哪日也是病重,你会不会也如这般紧张?”
“浣溪,我是说真的!”
“是,知道你对陛下忠心耿耿,全心全意,我又何尝不是!”君浣溪抚上他的手臂,安慰一笑,“你放心,我当时连同许医令和老师一起会诊,对陛下采用保守治疗法,汤药与针灸并行,那肿块只是初期,我会慢慢将其打散,用法根除,只费些时日而已,却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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