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我是为陛下着想,请你帮帮我!”
“抱歉,我身份低微,帮不到你。”
泠月见那少年面色清冷,气质淡定,根本无从下手,急道:“君公子,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说不定我俩以后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
此话却是戳到君浣溪的痛处,吸一口气,微恼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就如此笃定你与他……”突然想到,自己尚是男子身份,军中只楚略、吴寿以及黄芩知道底细,而这三人,是决计不会轻易泄露出去的,那么,他应该并不知情……
泠月微微笑道:“既然你会东夷异术,跟瓦儿想必关系匪浅,我是瓦儿的亲表姐,日后自然是一家人了,除非,你嫌我们瓦儿配不上你?”
君浣溪放下心来,单单看她一眼,也不多言,径直离去。
“君公子,所托之事,还望费心——”
君浣溪骤然转身,直面于她,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既然对陛下如此上心,为何不说服你父王立时起兵援助?难道非要见到这一干将士以卵击石,流血丧命?”
泠月轻笑:“君公子,你却不知,战争是不可能不死人的。我月诏若是调兵,那么死的就是我月诏的子民,大损己身,无利可图的事情,你会做吗?”
君浣溪咬唇,无奈挤出一句:“人可以无情,却不可以无义,昔日两国亲邻同盟的道义尚在,总不能作壁上观,见死不救!”
泠月格格娇笑,悠然;道“君公子高风亮节泠月实在钦佩,只不过,我是月诏公主,我亦有我国的国民需要佑护,这二十万精兵乃是我泠月的嫁妆,岂可轻易送人?!“
“你!”君浣溪衣袖一甩,沉声道:“你就那么想嫁给他?!”
泠月粉面含春,并不掩饰眼底一抹得色:“陛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更将是名垂青史的英明帝王,世间女子,谁人能不生爱慕之心?”
好生坦白的女子!对她,自己说不出是敌视,还是赞赏,只僵直挺立,眼睁睁看着她朝自己施了一礼,衣袂翩翩朝着那主帐的方向行去。“君公子,一切拜托了。”
夜深了,又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随意翻了翻那本东夷秘籍,却是轻叹一口气。泠月居然不怕催眠术。想到她与东夷族的关系,心中倒也释然,天意如此,自己就算起一点龌龊的心思,都是全无机会——她的意志,月诏王的决定,无人能够左右!借兵联姻…………
这四个字,确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自己心中,终日不得安宁。相信,楚略也是如此。
近日他回帐甚少,且回来都是深夜,他总以为自己是在睡眠之中,却不知自己因为这一路逃亡,日夜照顾病人,已经养成了浅眠的习惯,稍微一点动静,就会惊醒。
他每次轻手轻脚进来。坐在床边默默看着自己,偶尔也为自己捻一下被角,扶一下乱发,却并不出声相唤,有时只坐一会,就出帐巡夜;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宿,直到天色未明,这才悉悉索索除去外衣,躺倒她身边。
绵长的气息,温热的身躯都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样短的距离,她为何无法探看到他的心思。楚略,他心事重重,到底在想些什么?
幽幽叹气,这一层窗户纸到底何时才有胆量去捅破……
正想得出神,却见帐帘飘动,烛光微闪,伟岸的身影缓步进来。
“怎么还没睡?”
君浣溪朝她展颜一笑,不答反问:“你这个大忙人,今晚怎么回来得这样早?”突然早归,这是最近不曾有过的事情,心知有异,将手中书卷仔细收好,拉他过来坐下。
“方才召集将领议事,定下一点事情,没有别的事务,就想早些回来瞧你。”楚略闭上眼睛,懒懒靠在她身上。轻声道:“军医帐近日情况如何?你与芩儿还吃得消不?”
君浣溪一边帮他按摩头部与肩颈的穴位消除疲劳,一边答道:“伤患增多,又加了新的帐篷,还能应付,人手也没啥问题,就是药物短缺。”
“我与泠月公主谈过,她答应从月诏调些医士和药草过来……”
泠月,又是泠月!君浣溪动作稍停,冷声道:“她的医士来了,我和芹儿是不是就卷起包袱走人了?”
楚略睁眼,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道:“浣溪,我是不想你太累。”
君浣溪肃然道:“我不累,我毕竟是在后方,真正劳累辛苦的,是你们!”
楚略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你可知道,我最不愿看到你受苦受累,那样绝非我的初衷……”
“我知道,我都知道,略,我除了这身医术,连骑马都不会,实在帮不上你什么……”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随他一同出征,协力杀敌……
“不,我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欢喜。再说,你还经常帮我写手谕,发讯息不是,方才还帮我推拿穴位……浣溪,你别小看自己,你的作用太大了!”
再大,也大不过那二十万精兵的嫁妆!君浣溪苦笑,并不予说破,只倚在他怀中,享受着难得的相聚时光。
楚略静了静又低声道:“明晚我不会回来,你早些睡,不要等我。”
明晚?偷袭郑军大营?君浣溪心有所悟,咬住嘴唇没有做声,却见他轻轻放开自己,去到案几前,推开一副地图,手指缓缓掠过,仔细查看。
“可是又要有大战?”
楚略微微点头,压低声音道:“下面有将士提出,一击得手,速战速决,支持者众多,我想来也是,一鼓作气,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准备明夜丑时三刻,偷袭敌营,争取拿到郑爽的认同……”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准备周密得当,不失为一步好棋。泠月,她想阻止这得胜的几率,自己偏不让她如愿……
想到此处,坐到他的对面,将烛火挑亮,缄口不言。
“不过,这个计策,反对之人态度也是强硬——”楚略看了一会,又皱眉低语“其中以泠月公主为甚,非说我太冒进,又说这是全无章法,破罐破摔,而且,她不同意我亲自前往……”
看到他脸上犹疑不定的神情,君浣溪心里一个咯噔,警铃大作。泠月,她这样说的目的,却是欺他不擅带兵打仗,希望他放弃自身努力。更多倚重于那借兵联姻之计!
“我倒是觉得,哀兵必胜。”
楚略眼睛一亮,笑道:“我就知道,你定会支持我。”
“不过,她说得也对,你现在是万金之躯,确不该亲自前往险地……”攸然住了口,她怎么也帮泠月说话了?!
“我去,胜算更大。”楚略说着,目光又投向案上的地图,仍在蹙眉“这郑军的防御措施,实在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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